喝了粥,漱了口,她开始在屋里绕圈。外面的月色倒是很好,但蚊虫更多,她完全没有出去的兴趣。
她站起来,甘草帮她收拾桌子,她写乱的东西也不丢,只是整理好放在一起。高平也不去阻止,那些东西连她自己都看不懂,更谈不上什么秘密。
“执笔和抱琴,比你大吗?”
甘草的手停了下一,道:“执笔比我小两个月,抱琴,比我大四个月。”
“这么说,也都差不多十九了。”
“……是。”
“赶明儿找时间,你问问他们两个,有中意的事或人没有,问清楚了,你看着能安排就安排,不能安排,给我说一声。”
甘草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高平笑笑:“麻烦你了,这事本该……恩,总之,你问问吧。”
甘草小声应了,收拾好东西,又劝了她两声,就出去了。
甘草来到外屋,收拾了自己的铺子,躺上去,吹灭了灯,这才像是找到了魂。她躺在那里,有几分惊喜又有几分茫然。
虽然刚才小姐没说清楚,但她知道,这算是正式承认了他。
是的,他的身份是早就定了,但这大半年,小姐对他们和往日大不一样,连甘露都有要放出去的意思,他也不免惴惴。
而现在,他总算可以出口气,只是又有疑惑,这、这就算定了吗?
看着甘草出去,高平摇了摇头,自她身体好了之后,就开始逐步把自己房里的人往外支使,特别是在晚上,先是将要守在里屋的都支到了外屋,又把原本要守夜的两个人换成了一个人。
其实她是想一个人都不安排的,但也知道真那样了,就太过了。好在经过先前的敲打,从甘露执笔都知道了她的态度,也都老老实实做事,很少再捻酸使性,偶尔出来一点过火的动作,她也不追究。
这一两个月双方倒也算是形成了默契,很是不错。
不过虽然屋里安逸了,高平也知道,其实自己还是有麻烦的,甘露执笔倒还算好,甘草却是个死结。
相处了这么大半年,她知道甘草是个好孩子,对他也有几分怜惜,但从感情上说,完全就是弟弟妹妹的。要说成为夫妻,她半点意思都没有,但对他却绝对不能像对其他人那样。
想不出办法,她只有用出一个拖字。
开始倒也没什么,府里人只当她顾及林若鸿,最近却传出了些风言风语,虽然她听到的只是含沙射影的,但都传到她耳里了,外面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要解决这个问题,倒也不麻烦,只要她再留甘草在里屋一夜,那些流言想来是都会消失的,但是她实在不想用这个办法。
虽然明知道不出意外的话,早晚是要有的,可还总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只是问题也不能不解决,只有先用这个放权的办法兑付了。
将屋里的人事、财政交给甘草的话,想必外面的人也该有所顾忌了。
将这些事抛在脑后,她再次回到了原本的问题上。
造势、造势!
高太尉吩咐了,却没有告诉她要怎么做,虽然她也知道什么叫造势,但还是有些不安。
她笑了笑,与其说是不安,不如说,她是狠不下心。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造势,最实用的办法就是言论。
在现代如此,在古代,也是如此。
不过现代比古代好的是,可以用网络,当事人不用直接面对民众,只需图片文字,最多也不过是摄像机。而在古代,要达到效果,恐怕,就是当事人的哭诉了。
周关的父母早已去世,老家又在异地,要找其亲属,来往不方便也就罢了,听吴玠说,在其老家,也没有什么亲近的亲戚了。
而这个事又是不能拖的,否则那边知道这边没动静,说不定就把周关处决了。
想到自己要利用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高平就郁闷的恶心。
她又坐了片刻,终于咬牙拿起了笔。
和电视中所演的不同,并不是每一位京官都可以天天陪着皇帝上早朝的,要到一定品级并且处在一定的位置上,才有这个荣幸。
一般的官员,要想见到天颜,必须等到大朝会。在大雁,大朝会是十日一次的,这一日,京城七品上的实职官员都要寅时起床,卯时入宫。
当今的安乐帝算不上勤勉,一般的小朝会,没什么事就不参加了,好在,倒还能出席大朝会。
虽说是皇帝,这一天也不能赖床太久,最晚也是要在寅时两刻的时候起来,因此,在出现在金銮殿的时候,安乐帝的神情是有些恹恹的。
好在她高高的坐在凤座上,倒也不担心被人看出什么。
听着下面例行的报告,她所要做的,不过是不时的点点头,说一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