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的潮汐声,让阿赖逐渐清醒了过来,醒过来之后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身上的疼痛,而是夜晚海风的刺骨。
“嗯!”
他面前,一个伸着懒腰的男人舒服的哼出了声,阿赖刚想动,却发现自己被绳索捆在了礁石上。
“醒啦。”
黄俊回头看了他一眼。
转过身,双手插入口袋慢慢走近说道:“你这个阿驹手下的头马,怎么这么晚了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啊?莫非濠江的环境好到了这种地步,你这种矮骡子都不怕人家报复的么?”
“你是谁啊!”
阿赖从没想过以宋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在濠江竟然还有人敢动自己,所以表现的特别嚣张。
“胜和,黄俊。”
胜和俩字一说出口,阿赖脑子里‘嗡’一下,阿驹才和他说过有关宋世绩让人干掉了串爆的事。
“你这表情,好像很怕我,你是不是知道我为什么来的?”
阿赖立即摇头:“我不知道。”
黄俊笑了,笑的很残忍,冲着礁石后面一伸手,阿赖想要回头去看的时候,视线却被礁石彻底挡住,下一秒,黄俊拎着一把亮银色的斧子将手缩了回来。
“知道我为什么敢来濠江么?因为我是胜和的双花红棍。”
“知道我为什么是双花红棍么?因为我当年一个人凭借一把斧子在屯门打下了自己的地盘,直到今天,屯门还是清一色。”
“你觉着我这种人,会不会是个阿猫阿狗都能骗的?”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愿意说实话,那你还是你,你要是不愿意……”
“你们几个是死人啊!过来给我摁住他的腿!”召唤了自己小弟一声,黄俊回头看向阿赖:“下辈子,坐轮椅吧!”
……
月光下,宋世绩和阿驹在路灯照耀里步行向前走着,两兄弟并排而行,阿驹则故意向后错了半个身位。
“江湖还是这个江湖,用武力吓人,以智慧论大小、分高低。”
宋世绩缓缓开口说道:“以前我总觉着江湖不就是打打杀杀么,这次回来才明白,帮派里哪有几个是真正的亡命徒,真碰上了事情,所谓的兄弟大部分不都是摆架势、吓唬人么。”
阿驹以为宋世绩说的是这次回归葡兴,连话茬都没敢搭,他可是才在葡兴接手了叠码仔的生意,这时候还是少说话为好。
“你啊,以后得多长点脑子,不能什么事情一上头就不管不顾了。”
“就说你挟持陆阳回濠江,从码头到宋家大宅,一路上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居然用刀架在他脖子上,这种事情你让我们怎么和官方交代?”
“明天去一趟警署吧,去自个首……就说你也是陆阳事件当中的受害人之一,律师我已经联系好了,估计法院会判个缓刑。”
阿驹眼下对宋世绩的话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立即点头说道:“是。”
“对了,还有你手下那个阿达,进去以后惹了多少麻烦,他竟然和狱警打了起来,狱警啊!”
“还扬言要杀人家全家,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杀人都合法了?”
“惹的监狱方面差点就把我们花大价钱才办下来的保外就医给免了!”
噗……
阿驹都笑了,阿达是个直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一般都是脑子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有时候脑子里没想嘴上就说了出来,他也没办法。
“以后能不能多找一些懂规矩的兄弟跟着你,别什么事最后都把麻烦丢给我?”
宋世绩在路灯下看向了一家葡式蛋挞店,仿佛度过了一个轮回般露出笑容:“阿驹,还记不得记得这里?”
阿驹看了这儿一眼,立即说道:“记得,当初就是少爷在这儿用五百块让我们砸了崔家的车。”
说完两人都笑了,笑的前仰后合。
那时的宋世绩还是个毛头小子,阿驹也不过是混迹街头的古惑仔,如今,宋世绩已经成为了濠江名流,阿驹身后也站着十几个小弟,他们俩都变了,但是在相互的心里,却一点都没变。
“唉,你说当初如果我碰见的不是你,那个人是不是也能如同你今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