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科瓦尔将他的善意完整的表达出来,随着一声喑哑的吻哨,十数米外的一个头插羽毛的土人一个跨步探身,手中的长矛呼的一声飞出,“噗”的一声响,科瓦尔象一根木桩似的倒在了地上。
“噢,我的天啊!”约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几乎同时,起码三四十根长矛从枝叶间嗖嗖飞出,齐刷刷的对着两人落下。
这些食人族的掷矛技术还真不是盖的,浓密的枝叶竟然无法阻挡长矛的运动轨迹,角度刁钻,落点准确,而且先后相差绝不会超过一秒。
猝起的变故凸现了萧秋惊人的反应能力和高超的武技。几乎在科瓦尔倒地的同进,萧秋已一伸接住了来势最快的一根长矛,将空中的长矛全部扫落在地。右手的军用手枪一声巨响,子弹准确的从重重矛影中飞出,直接将头插羽毛的土人爆了头。
四周的土人被枪声吓得一声怪叫,只听到一阵枝叶乱响,倾刻间逃得一干二净。
顾不上理会吓得瘫在地上的约翰,萧秋收起手枪,两步赶到科瓦尔的身边。只见科瓦尔两眼木然的望着天空,一根长矛从他的前胸直贯背后,可怜的小伙子早已断了气。
萧秋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脚后跟。那些见惯了死亡,生死观念极其薄弱的食人一族,绝不会被一声枪响彻底吓破了胆的。很快的,当那一声枪响所造成的恐惧感渐渐消散,无穷无尽的追杀将会接踵而至。
而失去了熟悉环境的向导,要在丛林中摆脱食人族的捕猎,以萧秋的身手,也觉得这是一件极具挑战的事。
吓得心寒胆裂的黑人从地上挣扎而起,摇摇摆摆的走近,看了一眼科瓦尔的惨状,“啊”的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该死的!你真会挑时候!”萧秋只觉头大如斗,无奈之下一咬牙,把黑人往肩上一扛,沿着来路狂奔而去。
“老兄,你倒是快点醒来啊!”不歇不停的狂奔了一个多小时,肩上的沉甸甸的黑人仍不屈不挠的昏迷着,萧秋现在算是明白什么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了,指的是体重,可以害死人的体重。
身后若隐若现的的唿哨声,意味着嗜血的食客们,已经衔尾循踪而来了。
就在萧秋叫苦不迭的时候,yīn森森的丛林中,光线渐渐的明亮起来。萧秋心头一阵狂喜,这意味着他们快要穿出丛林了,虽然仍没有摆脱身后的食人族,但在空旷的地方,形势无疑会好转很多,至少对方失去了暗中窥伺的优势。
接着狂奔了十来分钟,眼前一阵豁然开朗。如付重释的萧秋只看了一眼前方的情形,一颗狂喜的心再次跌到了冰点。
这那里是穿出了丛林?前面分明只是一片光秃秃的山崖,数十米外,一道天堑横亘而过。透过不知道有多宽的沟壑,对面依稀还是黑乎乎的丛林。
萧秋急步走到沟壑边上,下面隐约的传来一阵阵闷雷似的水声,看来沟壑之间是一条水流急湍的河流。只是两岸也不知道距水面有多深,萧秋探头往下望去,只见沟壑之内竟然云遮雾掩、深不可测。
“我倒霉啊!”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萧秋忍不住仰天长叹!几根长矛在这时带着轻微的破空之声从他身后飞来。
萧秋来不及把肩上的黑人放下,回手一抄,将飞来的长矛接在手中,顺手扫落了另外的四五根长矛。只见数十米外的丛林中,几道人影在枝叶间轻轻晃动,倏忽不见。
完了!萧秋这时就算有通天本领,也不禁一阵绝望。在丛林中应付这些神出鬼没的食人族没完没了的偷袭,结果会怎么样,用脚趾头也可想得到。而在这个光秃秃的山崖上,他又成了食人族的活靶。虽说暂时不惧这些飞矛,可是对方的隐没在丛林中,磨也能把他磨死,更何况自已肩上还扛着一个大活人呢!
“拼了!”萧秋一咬牙,将林中飞出的两根长矛拔落。急冲几步,提起一口气,向着对面山崖飞身跃去。
沟壑的宽度大概也就七八米的样子,如果单身一人,萧秋可以轻易的跃过。这时背着约翰,虽说危险系数大增,萧秋也有七八分的把握跃至对面。至于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跌入沟中摔死罢了,总好过给人象点心一样的吃掉。
可是肩上的黑人恰好在这时悠悠转醒,看到萧秋向着悬崖边上狂奔,立即声嘶力竭的怪叫起来:“噢!天啊!”
“猪啊!”被吓了一跳的萧秋忍不住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嚎。他已冲到沟壑的边上,正敛神聚一,气凝丹田,准备一跃而起。黑人的这一声怪叫让他心神一分,一口真气立即消于无形,一时收脚不住,两个人顿时象秤砣一样的向沟壑下面落去。
几十个瘦小jīng悍的身影鬼一样的从林中逸出,探头探脑的向悬崖下面张望一阵,彼此面面相觑,随着一声唿哨,再次消失在丛林中。。。
第二章 异蟒(上)
一阵叮咚叮咚的水声如远在天籁,在萧秋迷迷糊糊的脑中响起。
萧秋用力的睁开眼睛,眼前模糊的影子一点点的清晰。。。树叶,奇形怪状的树叶,正在他的眼前随风摇戈。阳光从枝叶间直接洒落他的眼中,有点眩目。
剧烈的疼痛从头顶延续到脚尖,让萧秋觉得全身的骨头似乎要裂开了。
用力的甩了甩脑袋,萧秋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
自已从悬崖边上一跃而起,不料关键时刻被他的老友兼雇主吓了一跳,结果两个人一起从悬崖上掉了下来。。。约翰呢?
转动脑袋四处打量了一下。萧秋发现自已躺倒的地方是一个浅窄的滩头。一条水花清澈的小河正在他身后潺潺淌地,叮叮咚咚的水声正是从这儿传出。小河的两边,稀疏的参天大树将阳光切割成一片片斑驳的碎影。
看来自已运气不错,悬崖下面的水流救了他一命,并将他冲到这个滩头。
昏迷在水中,还能留下一条活命,萧秋知道,这种运气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至于约翰。“上帝保佑吧!”萧秋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强忍着全身的疼痛,吃力的支起身子,萧秋盘膝入坐,五心朝天,缓缓的运功行气。
很快的,不过是短短的十数分钟,萧秋已气行周天,从地上一跃而起。
轻松着转动着手脚关节,萧秋除了身上数处关节的一些擦伤仍在隐约作痛,身心已是一片舒泰。心里不由得奇怪,只是片刻的静坐,行功竟然出乎意料的顺利,甚至连昨晚整夜入定,都好象比不起现在屏息十来分钟取得的进境。
这个地方明显有点古怪,就好象四周的空气中流淌着某种无法触摸的,对于吐纳练气大有裨益的古怪能量。如果在这个地方屏息静坐一两天,说不定可以突破聚顶贯气的第一重天。
只是约翰生死未卜,那些神出鬼没的食人族也不知是否会沿着河流追来,此地实在不宜久留。萧秋摇了摇头,抛开了继续盘膝打坐的念头,心中不禁有点惋惜。
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身后,萧秋不由得暗暗叫苦。背上装着干粮的背包已不知什么时候丢失了,这意味着他只有象野人一样的在丛林中觅食。更重要的是,失去了指南针和地图,在这个丛林中他再也无法确定自已的方位,辨别方向也成了一个问题。
所幸的是,他赖以防身的武器还有没丢失:一把中国制式的军刺,一柄多功能的瑞士军刀,一支柯尔特M1911型的手枪,还有十四发子弹。
略微的思索了一下,萧秋折下了一根儿臂粗细的树枝拿在手中,沿着河流,向下游走去。失去了辨别方向的仪器,只有沿着河流,才有较大的机会走出丛林,并远离那些食人族出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