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造反啊!难不成是卖到海外之国去?这也是国法所不容!”王栩心里想着,晓书忽然过来捅了他一下,又向一旁指了指,王栩便跟着晓书到了一个大仓房外面,里面整齐地放着一些四足金属柜,柜上列着四个卷筒,卷筒上横施一个巨筒,横筒首尾大,细尾,看那金黄的颜色,应该是熟铜打造的……
见此情景,王栩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晓书便将他拉走了,两个人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晓书方低声问道:“那是什么柜子?”
王栩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无惊恐道:“那、那就是猛火油柜,专用于守城的,可以喷出六七丈的火焰!这、这可是本朝绝不外传的利器!”
“看完了吗?还要回去看吗?”
“不,不了!”
就像王栩以前所设想的,利用石脂水炼制猛火油,虽是朝廷军器监秘而不传之术,可难保有人偷偷掌握了此术,如今看来这伙人应该就是掌握了此术,不然当日熊指挥使为何要下令寻找石脂水与铜绿呢?想来是那存放石脂水的地方也存放了很多生锈的铜,也许正是炼制猛火油的作坊也说不定,那里当存放有不少铜制老旧器具。不过王栩也没有亲眼见过炼制作坊,只能等来日找人核实了。
然而王栩已经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预感这伙人跟截杀使团一案应该关系匪浅,而且这岛主野心不小,因而他对晓书兴奋道:“咱们这次可能要立大功了,不过可以确定,咱们的处境比原先想得要更为险恶,还是快回去吧!”
“不是咱们,是你,我听说官场上从来是功归于己,过归于人!”晓书揶揄道。
这两个人只顾着说话,一时没有留意居然隔墙有耳。这一带住的都是比较穷困的,所以屋舍比较简陋,偏偏就有一个大汉出来到院中拾掇东西,就听到了王栩、晓书二人的争吵声,这大汉当即抄起一根木棍悄悄爬上了墙头,想要一看究竟。
此时晓书已经听到了有人爬墙的声音,她当即拍了王栩一下,两个人立即安静了下来,各自找好了位置,等到那人一冒头,王栩便照着他的脖颈处狠狠一击,那人当即晕厥过去。
两个人进了这家院子,发现里面并无其他人,当即松了口气。此前在讨论如何应对突发状况时,曾经考虑了几种情形,但还是以临机处置为主。
“晓书,你觉得该怎么处置?依我看,不如像你哥说的,若是遇上看着穷困潦倒的,就到别家去偷点东西,分出一些塞到这人怀里,他得了好处,多半就不敢声张了!”王栩主张道。
“好吧,那你去偷吧,我在这里看着!”晓书坐下来道。
王栩半天没动,为难道:“我这辈子还没偷过人家东西呢,你道儿上都熟练了,还是你去吧!”
“你老兄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走江湖的就都是鸡鸣狗盗了?你们官府的就个个清正廉明?岂不闻‘窃国者侯,窃钩者诛’的道理?何况还有那么多贪官污吏!”
“哎哎呀,姑奶奶,我一句话没说明白,你就这样奚落我!如果不敬你姑奶奶的人品,如今干这掉脑袋的勾当,我能拉你这小姑奶奶一起吗?”王栩俯下了身子,“行了,别废话了,别再让人听见了,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这还差不多,那本姑娘就走这一遭吧!”
晓书笑着离开了,她最后看中了附近的一户小康人家。那家的院墙还不矮,晓书刚要翻呢,脚下一使劲,突然那只刚被老虎夹子夹过的右脚有些隐隐作痛起来,可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一气翻到了墙头上,看着这户人家已经熄灯,于是又一跃而下!
就在猛然着地的一瞬间,晓书的那只受伤的右脚偏巧又踩在了一块小石子上,这一硌,就让她的右脚真的有些走不了路了。晓书只好忍着疼痛来到了人家卧室旁,待吹进一阵让人沉睡的迷烟后,静待了片刻才捂好了口鼻进入了房中。
屋子里黑黢黢的,晓书忍不住好奇,便用手上的明珠灯往主人的床上照了一下,不想令她脸红的一幕出现了——寝被之中,一男一女正裸着身子搂抱在一起,而且那女主人非常艳丽,不像良家妇女!晓书忙收回了眼睛,她满屋子看了一遍,最后挑了几样贵重些的东西,拿包袱卷在了一起!正要离开时,晓书又情不自禁地往那男主人身上照了照,不仅是因为她对那种事好奇,也是因为她看那男主人的面目颇觉似曾相识!
这一照不要紧,晓书越发疑心了,于是上前细细端详起来,这个男人还真是很像明非的一个名叫鲍鹏的游侠朋友!这人也有两下子,想来若非他正沉溺于男欢女爱,累了一场,否则难保听不到崴脚的晓书进院。那明天他会不会去追查窃贼之事呢?也没偷他多少东西,想来他也犯不着吧?不过此地毕竟不同于别处,可能会有毛贼吗?未必,既然有穷有富,难保有人不起盗心……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由他去吧!被人看出蛛丝马迹也只好认了!”晓书这样想着,便出了屋子。
尽管晓书小心翼翼,可当她再一次从墙上跳下来时,那只本来已经伤得很重的右脚还是受到了再一次的冲击!等到她一瘸一拐地找到王栩时,王栩不禁失笑道:“看来旧伤未愈,马上又添了新伤!”
“你还好意思笑,全是你害的!回头你们皇城司要补发我二百两赏银作为酬报!”
两个人料理妥当,正要离开小院,王栩让晓书先出去了,自己插好了门,然后从墙头飞身而过。等他来到了晓书面前,二话没说便背起了晓书,向着山坡悄悄走去。晓书这次没有抗拒,而是俯身紧紧靠在了王栩身上,她还振振有词道:“我得把身子放低一些,免得被人发现!不过我也困了,正好在你身上睡一觉,这也是你害我的代价!”
等快到坡顶时,晓书还是从王栩身上下来了,六个人会合之后便赶紧离开了东莱岛。
事后,晓书悄悄地将遇到鲍鹏的事告诉了明非,明非推断道:“这厮虽然仗义,但就有个好色的毛病!这东莱岛说不上是什么来路,既然鲍鹏跟着他们混,估计跟官府为敌是错不了的!此事咱们先不要声张,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