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薛白眼神笃定,拍了拍杜五郎的肩。
此时,有一队官员驱马赶来,为首者身穿深红官袍、神情深沉,正是王鉷。
“为何聚于此地?!”
王鉷勒住缰绳,环顾着一众举子,喝道:“何人带头闹事?!”
“我等非为闹事。”元结昂然应道,“为大唐选才之大事而来。”
说话间,王鉷的护卫们已拔出刀来,指向五人。
五人却都毫无惧色,连杜五郎也保持住了气势。
他们彼此心里都很清楚,事情已到了可以妥协的时候。
妥协是权术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但愈是到了妥协之时,王鉷的脸色反而愈发严肃,摆出凝重而严正之态。
“胡闹!文章越不如人,闹的越厉害,尔等配为天子门生吗?!”
薛白嘴唇微扬,笑了笑。
虽没有做到最好,比如斗倒李林甫,但能争取到覆试已经很好了。
在皇帝、宰相这种有着生杀予夺之权的人手底下过招,冒着随时可能被他们生吞活剥的风险,好不容易有了结果。
也只是一场覆试而已,它本就是应该的,甚至不需要求覆试才是应该的。
无论如何,成了……
忽然,有马蹄声疾驰而来,一声清朗的叱喝声在城门前响彻。
“王鉷!敢欺我大唐英才耶?!”
驰骋而来的年轻人鲜衣怒马,身后是清一色的膘骑卫士,威武不凡,光彩照人。
“广平王至!”
蓦地一声喊,朱雀门前的举子们都显出喜色来。
“广平王来为我们主持公道了!”
“……”
欢呼声一片,薛白转头看去,眼神却是冷澹下来。
王鉷脸色亦是阴晴不定,隐隐泛出些戾色,暗恼还不如方才直接答应请奏圣人覆试。此时东宫派皇孙来争这个威望,让或不让都让人为难。
“吁!”
李俶马术高超,径直奔到城门前才翻身下马,三两步上前,站到了春闱五子身前,摊开手,将他们护在身后,独挡王鉷。
他作为圣人最喜爱的孙子,素以“器宇不凡,度量弘深,宽而能断”着称,这一幕英姿勃发,愈发得众举子之心。
面对王鉷这个长安人人怖惧之人,李俶亦威风凛凛,道:“见了本王,还不下马?!”
王鉷此时才下了马,执礼相见。
“今科春闱,由你负责对试,然也?”
“是。”
“制科无一人中榜,布衣无一人中榜,然也?”
“下官审查名次,只看文章,不看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