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间酒楼,因着它变成了藏污纳垢的场所,就暂且先停业整顿。而他,黄柄湘,你带人将他带去京兆尹府,将他所犯之错一一向京兆尹陈富荣描述一下,就说是朕的旨意,让他秉公办理,该怎样惩处便怎样惩处。”白衣人师父又指着“满庭香大酒楼”和“禽兽养”说道。
待“禽兽人”和白衣人师父身后被点到头的侍卫带着那卖艺女子以及之前的那些官兵,拖着“禽兽养”,领命而去之后,白衣人师父将身子转向我,走到我身旁,拿出一块丝帕,可能是打算替我料理伤口。
我却不待他动手,先闪了下身,避让了一下,再施了一礼道谢道:“多谢师父替妩儿以及那女子主持正义,也多谢师父专门来此一趟了。”
然后,不待他回答,便直起身,牵住司马宗仁的手,笑颜如花的说道:“宗仁哥哥,妩儿方才与他们打斗了一番,有些疲累了,咱们回府去吧,妩儿也有些想念吴妈做的那酥酥软软的松子糕了,你回去让她再给妩儿做上一份,可好?”
难得见我主动牵一次他的手,而且又是用这般温温软软的口吻央求他,司马宗仁哪里有不允之理,他欢喜的点了点头,又用剩下的那只手将我垂落在眼前的一缕发掠到我的耳后,然后才怜爱的说道:“好,宗仁哥哥这便带妩儿回去啊。”
说完,他依旧牵着我的手,回身对白衣人师父说道:“五皇叔,那宗仁便先带妩儿回府了。”
而自我避让开他的那一刹那开始,白衣人师父便握着丝帕,僵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发着呆,直到司马宗仁的声音惊醒他之后,他才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微微点了点头。
见他这副呆呆愣愣的模样,我的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抽痛,但是,与此同时,我还是感到一些残忍的、带有报复性的快感。
我知道此刻他的心中必定是难受异常的,因为我能感受得到,之前他与我在一起时,对我的那份情,那份爱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
但是,既然他的心怀如此宽广、伟大,愿意将我拱手让与司马宗仁。我便如他所愿好了,那他又何必露出那种类似于宠物被主人抛弃了般的可怜兮兮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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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恶霸的成长(四)
在回尚书府的路上,司马宗仁一边帮我处理着伤口,一边告之我他会突然过来“满庭香大酒楼”的始末。
原来,在我离开“云宁宫”不久后,他恰好也去“云宁宫”给贤宁皇太后请安,贤宁皇太后见着他,便将之前告之过我,要给我加一重男儿身及加男儿身的用意之事告之了他。
司马宗仁听了之后,对贤宁皇太后要给我加一重男儿身之事也表示赞同,不过,却对冠在我这个男儿身前的姓氏不赞同,因为京城之中的很多人,特别是朝廷官员都知晓我爹膝下只有一女和幼子,现在却突然又多了一子,肯定会招人疑窦和非议,因着白衣人师父曾随外公在凤来庄学艺,而我又与白衣师父一起去军营,来京城,别人也没什么可怀疑的。
贤宁皇太后一听也有理,便打消了原来的意图,趁热打铁,当时就拟懿旨,将我的身份定义为外公的孙子,又是当年皇上的嫡传弟子,且战功显赫,收我为已过世的清明先帝义子,封我为凤小侯爷,并特意赐了我一座侯爷府。
随后,司马宗仁便随贤宁皇太后身边的孙公公一起前来尚书府颁旨,才发现了我不在尚书府之事,询问我的踪迹时,马三便将他带来了“满庭香大酒楼”。
说到末了,司马宗仁还甚感欣慰道:“妩儿,你平日作男儿身打扮也好,那样便安全了,不然,眼瞅着你马上就要及笄,前往尚书府求亲的肯定少不了,而我又有重孝在身,会急死我的。”
难道贤宁皇太后未曾告之司马宗仁,今日她与白衣人师父已经握与司马宗仁二人送作堆之事?否则,他怎会还会这般说呢?我心中泛过一丝疑虑,不过同时觉得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误导司马宗仁,因为司马宗仁虽然很不错,但却不是我心中想要的那个人。
于是,我开导司马宗仁道:“宗仁哥哥,妩儿与你现在这般,情同兄妹不也挺好吗?做情侣或者夫妻,日后相处得不好,还有可能成怨偶,但是做兄妹却可以长长久久的一辈子。”
“傻妩儿,自小到大,宗仁哥哥眼中喜欢的女子都只有你一个,与妩儿在一起,宗仁哥哥总是很快乐,很幸福,这一次,父皇和我母后过世,也幸而有妩儿在身旁,宗仁哥哥才能很快的再次站立起来。在宗仁哥哥心中,你一直都是宗亲王妃的唯一人选,宗仁哥哥疼你都还来不及,又怎会舍得与你成为怨偶呢?还有,看着你一天天的长大,越长越美丽,宗仁哥哥在欢喜之余,却也很忧心,忧心你的美丽会被其他男子发现,所以早就恨不得将你占为己有,藏在家中,又怎会满足于只与你做兄妹这种情况呢?不过,对了,妩儿,你还未告诉宗仁哥哥,你是否喜欢宗仁哥哥呢?”司马宗仁追问道。
“喜欢,不过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喜欢。”看着司马宗仁那一往情深和殷殷期盼的眼神,虽然我有些感动,也有些不忍伤害他,却还是硬着头皮,如是说道。
闻言,司马宗仁脸上浮现了一些失望之色,不过他仍旧抚了抚我的头发,强颜欢笑道:“没关系,妩儿还小,还不懂男女之事,宗仁哥哥可以等,等妩儿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喜欢上宗仁哥哥那一日的到来。”
我不是不懂,而是因为我喜欢上了别的男子,我张了张嘴,不过终究还是没忍心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害他,他这段时间以来所受的打击和烦心事已经够多了,先是父母双亲相继过世,再接着疼爱他的爷爷也接着去世,与此同时,他还不断受着秦氏家族的排挤。
待过段时间,他从阴霾中走出来后再与他说清楚好了,我在心中带有一些鸵鸟心理的叹了口气,然后朝他微微笑了一下,不再言语什么。
后来,听司马宗仁说,经我在“满庭香大酒楼”一闹之事后,“禽兽人”最终被罢去了兵部侍郎一职,而另被赋予了一个闲散职位,连带着我爹也因管教下属不严之责,被罚去俸禄半年,“禽兽养”则被关押在京兆尹府的大牢中整整三个月,“满庭香大酒楼”也暂时被停业整顿。
司马宗仁自家则在我被封为“凤小侯爷”的第二日,被白衣人师父安排去了兵部,暂时替代了“禽兽人”的兵部侍郎一职,而京城上下的人都知晓,宗亲王与秦氏家族一直处于利益的对立面,这让朝廷上下的大小官员,包括我爹都推测白衣人师父是想一步一步的架空秦氏家族手中的权势。
他们觉得这是因为秦氏家族在白衣人师父即位之前对白衣人师父百般刁难,现在白衣人师父即位之后,故意寻借口向秦氏家族找喳来了,一时之间,秦氏党羽人人自危。
尽管心中对白衣人师父的怨意从未断过,但是,依照我对白衣人师父的了解,觉得他定然不是心思如此狭隘之人,他这样做,肯定还有他更深远的打算,如若我没猜错的话,他接下来肯定还有其他的大动作,架空秦氏家族手中的权势只是想扫除掉他进行其他动作的障碍。
果然,不久之后,白衣人师父又推出了一系列推陈出新的改革方案,设立了一些有利于农业、手工业、商业等发展的制度,并选拔了一批年轻人而才华横溢的官员,委以重任,放置在各个重要部门和全国各地就职,举国上下颇有些改头换面的新气象。
这些如若将换作惩处秦氏家族之前来做,那些墨守成规、固步自封的顽固老臣定然会千方百计的阻挠,甚至可能连斥责白衣人师父不遵从前几任帝王的规定、“大不孝”之语都早已吐出来了。
现在,尽管心中腹诽颇多,但是害怕秦丞相会成为自家的前车之鉴,这些大臣们一时之间倒还不敢非议什么。
当然,这种朝堂上的风云变幻我仅仅是从司马宗仁或者我爹嘴中道听途说,与我倒是无甚大关系,我顶着个“凤小侯爷”之名,每日该干嘛干嘛,唯一有些不习惯的是,司马宗仁暂代兵部侍郎之后,日日都需埋身于公务之间,无人陪我玩耍了,初时,我还相当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