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知道秀逗皇帝落地有声的决断效果,我一个激动未经许可起身打断了他的口(头)懿(旨),开玩笑!我才说要一妻多夫的,秀逗皇帝居然就对我滥用职权强迫我一夫多妻?不是要这么郁闷我吧?
我的不懂规矩又让秀逗皇帝脸色不大好了,但他才说过我不用拘礼,所以有怒气也不好发作,而黄金却是怒火已炽,捏紧的拳、不悦的冷面和烧红的曈让我哆嗦着后退两步又跪下了,说我不给秀逗皇帝面子就更没给黄金面子了,他相当于当众求婚的举动居然被我相当于当众拒婚的举动打断,如果不投个更重量级的炸弹怕是难逃厄运了……
“欧凌悛,你有异议?”秀逗皇帝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个……这要我怎么说?我低着头叽歪嘴,“奴婢知罪,奴婢斗胆冒犯了皇上,但奴婢如此心急实在是……实在是奴婢有不得不说的理由,这个理由不说,奴婢担心会坏了王爷的名声,毁了王爷的幸福。”
“什么理由竟让你如此担心?说来朕听听。”秀逗皇帝显然对我的理由产生了浓厚兴趣,“许是朕能做主的。”
我当时低着头,自然没注意到秀逗皇帝说这句话时视线是扫过卫大当家的,我自顾自琢磨着到底要说什么借口才糊弄过去?
现下摆在我眼前的有三条选择:
一、鉴于这个秀逗皇帝喜欢当月老牵红线的原则,我若不想嫁黄金可以任意找一个人当“意中人”,因为他不能在众人面前强人所难让我嫁不爱的人,借此逃避他的赐婚;当然这个选择的后果是……我不仅会惹怒黄金,令皇帝不快,还会给自己莫名其妙召来一个未婚夫。
二、鉴于谨妃对我的深情厚爱,殷切期盼,我可以选择跟皇帝“坦白”:我不爱男人,我只爱女人,所以我嫁给黄金是极其荒谬的决定;当然这个选择的后果是……我会被皇帝后宫的女人列为拒绝往来对象,而且极易弄巧成拙招来谨妃更深切的关怀,最有可能产生的后果是皇帝把我当成谨妃的“奸夫”给咔嚓掉。
三、嗯咳,实话实说我的一妻多夫计划,努力让他们相信我是从一个与他们完全不同的族群出来的人,我从小所接受的婚姻教育就是他们所不能理解的一妻多夫,所以我绝对不可能忠于黄金一人,倘若他不介意,我自然也不介意;而这个选择的后果是……⑴他们完全不能理解,把我当妖言惑众的怪物干掉,⑵他们接受了我族民俗,并放任。
比较优劣,考虑清楚以上三点,我抬起头深呼了一口气,准备进行大型讲演了,摆出一脸的哀戚可惜,我对着黄金说:“靖英王爷,本来若你不提此事,我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才说的,但是今日你既已明言,我也不好再瞒,只能据实相告,只盼你听过之后不要太过吃惊……”刻意一顿,我继续道:“其实我不讨厌你……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喜欢你的,若没有某个原因……我想……接了皇上御旨嫁给你,我应是相当高兴的,然而……然而……”
我‘然而’了半天,终于将毅然坚定的视线投向了秀逗皇帝,“皇上圣明,接下来奴婢所言,可能尽属大逆不道之话,然而奴婢恳请皇上一定听完奴婢的话再做定论。”
我沉浸在自己的讲演中,完全没注意到我说的这些话在有心人耳中有多含糊,有多涉及政治敏感话题,例如:皇帝身边有人以为我必然扯出卫大当家的什么阴谋。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气氛有些沉寂,可惜我胡诌时向来鲜少注意外界气氛,“皇上,世界上存在这样一个悠远神秘的部族,部族内各家均为女性掌权,与这里的男尊女卑不同,那里是重女不轻男的,也就是说在那里女性掌有很大的权利,女性的地位也很高。”
说到这里,我顿住了,其实我的停顿是因为我在想后面要怎么说才不至于造成他们太过激烈的情绪反弹,但听众吃惊、不耐、讽刺的表情则显示出他们认为我在说疯话卖关子,无力一笑,我不自觉将求助目光投向了卫大当家,显然,卫大当家有些意外我会在这时看他,他的笑容窒了下。
其实看过他我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跟秀逗皇帝说我和卫大当家确实有什么不正当谋划,需要通个气儿嘛,但看过他我却又很开心,奸人思绪一晃,我决定拉卫大当家入伙,小小陷害他一把,顺便拉他当后援,“皇上,奴婢就是从这样一个部族出来的,所以要奴婢完全适应这个国家的男尊女卑制度,遵守三从四德规矩是完全不可能的,这点卫大当家可以作证。”
上句话我说的可是脸不红气不喘,众人的目光‘唰’一下都投到了卫大当家身上,看我一脸无害笑容,卫大当家的笑容也愈发灿烂了,没等皇帝发问就径自回道:“老臣确实知道此事,但不向皇上禀报,实在是老臣对该部族了解甚少,不敢妄言。”
“听说这欧凌悛是在卫府呆过好些日子才送进宫里的,卫太尉如此说岂不是太过不负责任了?竟然放任这样一个外族不知根底的女子在皇上身边,若皇上遭遇什么不测,卫太尉该当何等罪责?”妃子席位间有一个锐利讽刺的女子声音突冒了出来。
对方针锋相对的挖苦态度令我马上将这个说话的美艳女子划为了跟卫大当家不合,插手我好戏的‘程咬精’,敢情喜欢找卫大当家麻烦的人不少哦?
面对这样挑衅的语调,卫大当家倒是笑得淡然,眼睛对上秀逗皇帝,“虞妃所言差矣,有关进宫一事,老臣曾劝皇上三思,然而皇命执意,老臣如何敢忤逆?”
厉害,卫大当家明循规蹈矩,暗提点警告的调调实在是酷毙了,但我觉得更厉害的是这两人为什么可以将我的话题岔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还想继续介绍我族一妻多夫民俗啊,他们的对话怎么像“贤”妃在教训“奸”臣不要让皇帝接触奇怪的东西,而我就是奇怪的东西?
“身为人臣就该为主效力,既然人已经送进来了,那卫太尉就更应该去查清楚,卫太尉什么都未做,这难免有怠工,护主不周之嫌。”虞妃还在继续,我才真佩服这个虞妃敢跟卫大当家这样明杠,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愚妃’。
轻笑一声,卫大当家盯够了皇帝,移开的视线又不屑去看虞妃,于是就对着我‘奸’笑,“虞妃太过心急了,欧凌悛不是就在这里?有何不解的问她就是,帝君在上,谅她也不敢诳语欺君,这可是杀头大罪!”
卫大当家威胁的话在别人耳中是警告我不能说假话,而在我耳中则代表‘反正是杀头不是喂毒,你想怎么胡诌随便你’,于是我终于逮着机会不甘落后地插了进去,对那个故意要被人忽略的‘哑巴’皇帝说:“皇上,您若对奴婢的部族有任何好奇的问题都可以提出,奴婢一定尽全力为您解答,但是,有一点奴婢却是要先说明的,我部族的婚姻制度是‘一妻多夫’制,也就是女子可以结很多个夫家。”
重量级炸弹一丢,抽气声四起,皇帝的表情也变得怪异了,我则趁热打铁对着黄金说:“所以靖英王爷,虽说应该入乡随俗,但一人若从小就接受一妻多夫婚姻制度教导直至成年,无论外界环境怎样改变,制度怎样束缚,规矩怎样禁锢,她潜藏深处的本质都是不会变的,在我部族属正常的三夫四宠在这里却会得来女子放浪,红杏出墙等闲言碎语,奴婢不想给王爷造成这样的负担,还望王爷收回请命。”
“本王游历山水万里,怎就从未听过有这样一个部族?”黄金认为我在找借口,一句话堵了过来。
“王爷,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未听过不表示它不存在,因为人类的眼界始终是有限的,何况奴婢的部族确实是个悠远神秘的部族……”
“如此违背伦常道德的部族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老臣实在听不下去你胡言乱语了。”官位席中有人对我厉言相向了。
我温和一笑,“大人,如果说我族制度是违背了伦常道德,那在我族人眼中,此国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的规矩也违背伦常道德了,然而存在既是合理,我出现在这里时并没有排斥这种制度的存在,因为我将它当作一种文化,一种该时代的人文思想文化,它只是这个时代的一种社会现象不是吗?我一个下层平民都可以理解接受的事情,身处包罗万象,海纳百川的大国高层理应拥有比我更大的容量才是。”
“如今天下百川尽属我国,你部族既已处在我国疆土之内,就应该向我国学习,统一规矩。”又一官提出了异议。
轻笑,我好像没说过我那个部族属于这个国家吧?这人还真自信,看来我的改造计划任重而道远啊,“大人,此国制度是文化,我族制度亦是文化,作为文化就具有保存流传价值,若你们现在抹杀这种文化的存在,对本世也许没什么影响,对后世的影响可就大了,就如各朝代都有将国事记录下来的习惯,这本记录现在看似无用,实则却是明君贤臣流芳百世的见证,英明圣君一定能理解奴婢这种想法的,何况是真龙天子降世的皇上,皇上您认为奴婢这样想有错吗?”趁机拍马屁,但愿秀逗皇帝别秀逗到听不懂我的意思是:他留下这种文化的发起人+传播者——我,就证明他是明君,嘿嘿,诡笑。
“欧凌悛,朕适才发现你居然可以将这样一个部族是否存在的问题,升华到文化、历史的层次?”皇帝的语气好笑中带着意外的惊奇。
“皇上,奴婢也知此话在众位大人眼中是大逆不道的,所以奴婢从未曾跟任何人提过我族的民俗风情,今日皇恩浩荡,我实在怕隐瞒实情对不起王爷,这才不得已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此事,扫了大家的兴,还望皇上、王爷海涵。”
“如此,也罢,是朕一时糊涂,翎弟,现今你是何意?”
我低着头,吃惊于秀逗皇帝居然就这样信了?而且还不计较?就此作罢?
黄金今晚怕是被我气了个够呛,最终还是忍下情绪说了句,“臣弟恳请私下再商谈此事。”
秀逗皇帝舒了一口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