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的母亲并不想要你的补偿,也不是真的想要刺杀你,我只是希望你步入正途,不要像柏彦那样,她不告诉你真相,也不是因为我怕柏彦杀了我,她并不怕死,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她让自己痛苦的活着,就是为了改变你,最后她被金蝉杀死了,其实你还应该感谢金蝉,你以为,你的母亲会等你杀了柏彦,陪着你一直生活下去吗?我猜不等到那时候,她就会先死去,而凶手就是你!你觉得是你亲手杀了你母亲这个结果更好……”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懂什么,如何体谅我的感受!”
“我怎么会不体谅,我出生就杀了我母亲,后来我又将旁人当做凶手将其毒杀,那时我才五岁!我曾经悔恨的不是我杀死我母亲这件事,因为我没得选择,我想我的母亲也不会怪我,我悔恨的是我分不清事实,误杀了旁人,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如今你明明了解却不肯接受,难道你非要将痛苦加诸在旁人身上你才开心?就算你真的杀了金蝉又能怎样?”
“你,你莫要骗我,你刚出生怎么可能杀了你的母亲?你当我是傻子吗!”
“其实你已经相信了不是吗?”
陆静沉默了片刻,“一个十三岁的黄毛丫头,虽然平时跳脱、毛躁、不守礼节,但心里却将一切事情看得通透,眼神里还常带着藐视一切的冷漠,虽说冷漠,但又不是无情,我减损阳寿,苦练邪功十年却也只能跟你打个平手,你,确实不一样。”
“……走吧!”我没理会他说的那些。
“去哪儿?”陆静表情有些不自然。
“去巡抚家做客……”一路无话,我和陆静很快就走到了杨府。
“去把你们老爷叫出来,就说慕容将军的女儿我求见!”
杨管家看了眼门口十四岁左右的我,也勉强算的上是气质出众,身后还跟着个清秀的小和尚,不敢怠慢,立刻去书房去找杨毅。
由于杨毅也是多年未见我,都说女大十八变,他也不敢确定眼前的我是否真是慕容莲。
倒是我先开了口,“杨叔叔,还能认出我吗?”
“你真是……莲儿?”
“正是侄女,转眼过了五年,就连城门口的大柳树都长歪了脖子,杨叔叔认不出我也是正常。”
“哈哈,你说城门口那棵柳树呀,那是新种下的,树身前倾,有迎客的意思……并不是长歪了脖子。”
“哈哈……这样啊,是侄女愚钝,没见过世面,杨叔叔近来身体可好?”
“还是老样子,快进来说话,别站在门外了……”杨毅将我请进来,看到后面光头的陆静,就问,“这位是?”
“杨叔叔,这位是隆化寺的和尚陆静法师!”转身又对陆静说,“陆静法师,这位就是爱民如子的巡抚大人——杨毅。”
“呵呵,谈不上什么爱民如子,只不过为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杨毅谦虚地摆摆手。
“杨叔叔莫要过谦,我们今天就是为了一珏哥哥的事情而来,杨叔叔操劳国事,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甚至连一珏哥哥失踪都没有过多追查,这不是爱民如子是什么?只可怜我那一珏哥哥,刚到及冠的年龄,还没有施展人生的抱负,就被那恶僧勒断了脖子……”
“你,你,一珏,……你说一珏他……”杨大人顿时没了刚才的气派,被我一顿抢白,顿时面如死灰,连站都站不稳,亏得杨管家及时过来扶着。
“不错,杨叔叔,一珏哥哥死了,我知道这对您来说打击很大,可是我不想瞒着您,想必一珏哥哥失踪以后,您虽然没大张旗鼓的搜寻,可心里一定担心的不得了,早晚这个消息都得让您知道,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就现在告诉了您,陆静是超度一珏哥哥亡灵的法师,杨叔叔别看他年纪小,对于佛法可是精通的很,这次我带他来杨府,也是希望陆静法师能在一珏哥哥从小长大的家里再为他做一场法事,好让他早登极乐。”我说的沉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就是掉不下来,憋得眼睛通红,唉,挤眼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呀!
“杨施主有礼了!”陆静表情肃穆,正了八经的行了个僧礼。
“陆静法师有礼。”杨大人跟着还了个礼,踉踉跄跄,失魂落魄,像个提不起来的木偶,缓了很久才说,“不知犬子的尸身现在何处?还是早日下葬为好……”
“我已将一珏表哥的尸体保存在一大户人家的冰窖里,之所以没有一起运来是考虑到杨叔叔与叔母感情极好,且只有一珏哥哥一个儿子,叔母知道了这件事也许会受不了,所以想先和杨叔叔一叙,此事稍后再做打算。”
“也好,也好……只是,我暗中派人四处打探都没有查到我那孩儿的下落,不知你们怎么知道我那孩儿被害一事?”
“杨叔叔,此事说来话长,我的父亲惦念我爷爷卫将军年纪大了,但他自己事务繁忙,又脱不开身,就要我来代他尽两天孝道,我答应了父亲,便一路向京城走来。
途中经过河北,听人们都传隆化寺的弥勒佛灵验,我想为爷爷和奶奶祈寿,就去寺中一拜,谁知这一拜竟拜出了祸端,那恶僧慧空见我年纪小,又孤身一人,就,就对我起了歹意,他骗我说,我面相不凡,以为我卜卦为由,将我引入后院,然后用迷香将我迷倒,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被关在了地牢里。
地牢里还关了很多人,我见其中一个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很是可怜,就撕开衣服上的布为他包扎伤口,后来他清醒了些,跟我说话,我才知道,我遇到的是一珏哥哥……
当时我就想,一定是上天看一珏哥哥可怜,让我来救他的,我自小学过一些机关,用发钗将牢门的锁打开,准备带一珏哥哥逃走。谁知,竟被那恶僧慧空逮个正着,那恶僧当场就用一条黑铁鞭将一珏哥哥勒断了脖子……还说,我要是再想着逃跑下场就和他一样,说来,都怪我,都是我害死了一珏哥哥,如果不是我要带他逃走,也许,也许他还不会死……”
我说到这里,用袖子拭了拭眼角掉不下来的眼泪,然后接着说,“后来,有好多蒙面的黑衣人来救牢房里的一个人,我也顺道逃了出来,出来后,找人收了一珏哥哥的尸身……”
“孩子,这不怪你,你受苦了,是一珏他,他没这个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