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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9章（第1页）

狡猾奸诈，进退收放自如，这是李尚书对贺惜朝的评价。

这才十六岁啊！

书房里安安静静，李尚书思忖片刻，放缓了声音道：&ldo;所以何必那么为难呢？你年纪还轻，一步一步走稳了便是。&rdo;

闻言贺惜朝自嘲地一笑，为难道：&ldo;可是，我已经在太子殿下面前，皇上面前放下话了，一定顺利展开边贸，禁走私，您说这可怎么办？&rdo;

&ldo;边贸开展这是好事，老夫也是赞成的，能充盈国库。不过走私，寻着几条线禁了就是，何必断人财路？&rdo;

贺惜朝闻言扬了扬眉，却摇头：&ldo;禁走私便是为了让商贾走边贸互市，走私不禁完，谁会去交税？国库如何充盈？我又如何交差？&rdo;

终于说到重点了。

李尚书说：&ldo;这部分钱财，你不用担心，总是不会让你为难的。&rdo;

&ldo;您的意思是……有人填补啊？&rdo;贺惜朝脸上立刻露出惊诧的表情来，&ldo;那得多少银子！这数目您那五条线可不够。&rdo;

&ldo;自然不止这些。&rdo;

&ldo;原来如此，果真是暴利，不过……&rdo;贺惜朝定定地看着李尚书，&ldo;我演算了几遍，每年至少得近乎千万两，这也能填补？&rdo;

&ldo;什么？&rdo;李尚书大吃一惊，眉头一皱，&ldo;千万两？怎么那么多？&rdo;

&ldo;关税二成五呢，的确差不多这个数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么庞大的数字，您打算让谁来填？&rdo;

&ldo;为何关税那么高？这是谁定下的，太离谱了！&rdo;李尚书是第一次听说，整个人都震惊了。

贺惜朝清咳了一声，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折子，递过去，笑道：&ldo;不才就是在下我，经过缜密计算的，作为户部尚书，您看看，应该能算这笔帐的吧。&rdo;

李尚书接过，就听贺惜朝继续说：&ldo;这是第二份稿，本打算离开李府，就前往太子府给殿下看看，年前再让皇上过目。&rdo;

贺惜朝的计算繁杂，然而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缜密细致。

户部尚书常年跟银钱打交道，很清楚。

然而那数字却让李尚书的眼睛充血，他将折子摔在高几上：&ldo;你疯了吧！商税哪儿来那么高，岂不是横征暴敛？&rdo;

贺惜朝眼皮都未曾掀一下：&ldo;横征暴敛这词儿用错了。合不合适，您心里有底，我就不多解释了。这最先的一份折子是二成三，皇上心动，才派了谢家老三去了西域，所以低于这个数字即使无妨，也不能低太多了。就算两成，也要八百万两，这才说得过去。这笔银子，若是没人填补，为了我的政绩，该禁还得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什么意思，容易被揭发，我死的就更惨。所以要么不禁，要么全禁，您觉得呢？&rdo;

&ldo;贺惜朝，你真是厉害。&rdo;李尚书由衷地说。

&ldo;过奖，毕竟当初我是全心全意为了太子殿下，豁出去了，可惜……&rdo;后面贺惜朝耸了耸肩，端茶一口，将失落咽下。

李尚书瞥了一眼，望进了心底，然而面对这庞大的数字，他却高兴不起来。

一时间，书房里只有李尚书来回踱步的声音。

贺惜朝一口接一口地喝茶，老神在在，待茶饮毕，他说：&ldo;您这么为难，我想想也是，就是所有人都一起填补，怕也困难，不然还赚什么？不如，您给我的那五条线的两成我不要了吧……&rdo;可这话一出口，他却不高兴了起来，&ldo;那我忙乎些什么？&rdo;

李尚书停下脚步看他：&ldo;说给你了，自然是你的了。&rdo;

&ldo;可是，那笔钱都凑不齐啊……&rdo;

李尚书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叹道：&ldo;八百万两虽然多了一些，但也能凑凑，大不了多次给付，也行。&rdo;

贺惜朝惊诧地再一次瞪大了眼睛：&ldo;真有呀？&rdo;

&ldo;只要你同意，就这么办。&rdo;李尚书目光紧盯着他。

贺惜朝脸上愣愣，他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ldo;这辈子我都没见过这么多钱……&rdo;

李尚书将一张契纸递给贺惜朝，&ldo;按了手印，这就归你了。&rdo;

契纸放在面前，贺惜朝却犹豫了：&ldo;我觉得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太快了吧？&rdo;

&ldo;快过年了，你也没有多少时间。&rdo;李尚书沉声道。

&ldo;我发誓过要对太子殿下从一而终，不背叛。&rdo;

&ldo;呵，这也不算背叛。国库的银子的确多了，只是任何新政，起初都有效果，然而时间久了，总会被人钻了空子，重新走私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过个两年，你将这事一推，卸下任来，走进了内阁，这便与你无关了，不是吗？&rdo;李尚书道。

&ldo;我总觉得好大一个把柄落在您手里。&rdo;贺惜朝看着他。

&ldo;李家不是也有很大一个把柄落在你手里吗？&rdo;李尚书笑道。

贺惜朝点点头：&ldo;说的好有道理，许久未见，表哥过得还好？&rdo;

&ldo;托福，这几年提心吊胆，总该让他过安生日子了吧？惜朝，都是自己人，以你的聪明才智，无人能及，也没人招惹，不如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rdo;说起那件事，李尚书真是如鲠在喉，这两成的利，他给的也是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