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我以为整个世界都是围绕着我转的,父母也好,亲戚也好,他们都以满足我为根本目标。而上学后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家庭,而老师和同学也不再围绕着我转了,我只是这个社会中的一员而已。
我愿意称这种变化为成长,但意识到世界的不同确实给了年幼的我一记重击。
巨大的反差让我有种荒谬和抽离的感觉——和现在无异,我又同时处在两个世界了。
但危险的是我不再是孩子了,没有人会给我试错的机会,没有人会原谅我。
我翻转身子,用耳朵贴紧枕头。
要不逃跑吧,同时逃离这两个世界,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在那个世界,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好好活——
慢着,柚沼。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又脆弱了?
“你是个坚强的人。”我这么告诉自己。
更重要的是,更重要的是,我早已无处可逃。
人不可能一直逃下去。
“嗯,去学校吧。”我坚定下来。
“睡个好觉,然后去学校吧。”
我想起了猎犬说的“审批”之类的字眼,说明官方是强力而有用的。
这样一来,我在学校里也算得上安全吧?总不可能在学校里动手吧——
我的脑海中闪过了那一公交车的死人。
“该不会…他们也敢在学校里动手?”
我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
现在又是谁在处理那些尾巴呢?既然查到了我,为什么又不联系我?
疑问一个接一个,我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好烦啊,我的左臂分裂成触手,分别拿来一杯水和笔记本。
不说外形的话,触手确实要比手方便很多。
我抿了一口水,把乱七八糟的问题记下来。
关上灯,那些观察着我的视线也在慢慢减退。
我伸出右手,迷茫地望着天花板。
希望自己的人生还未脱轨,我还能掌控得住。
困意接踵而来,拉住我的眼皮。
几乎一瞬间,我堕入了漆黑的睡眠。
白松山城市高中,上午八点。
距离上课还有半个钟头是校门口人最多的时候,不少学生拥挤在校门口的小摊贩旁吃早餐。
阳葵身为学生会值周的委员,早早就来到了岗位上,看着校门从清冷变到热闹。
有的时候她也会埋怨为什么要把学校建在偏远的山脚下,路程又远环境又寒冷。
正好阳葵今天忘记戴围巾了,呼啸的北风总是从脖颈处直直地灌到校服里去。
想起上一周——也就是冬至假期时发生的事,阳葵就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意更甚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