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干呕。
干燥的寒风让我呼吸道难受得要命。
不行,我要吐了。
公交车的速度逐渐放缓,可能是要进站了。
我吞咽着口水,强行压抑着那股呕吐的冲动。
我本想提醒一下身前的老人,但耳朵根部却传来阵阵眩晕感。
“再动一下——我铁定会吐出来——”
我把眼睛闭上,全意识对抗恶心的波浪。
车缓缓停下了。
拜托!别是现在!
我感觉汗水划过自己的脸颊。
车厢的速度接近为零——
别是现在,别是现在,别是现在,他妈的司机你到底会不会开车——
终于,车停下来了。
随之而来的一股向后的惯性,非要说的话,那是一股弹力——把我的脑子往后拽然后狠狠撞上后脑勺。
视野模糊。
“呕——————呕——————”
我再也压抑不住,稀里哗啦把午饭全部他妈的喷涌出去了。
酸性的液体滑过我火烧一般的咽喉,最终从嘴角全部逸散出去。
“呕——”
拜托,我快吐到失去意识了——
不只是午饭,我感觉自己半年前吃过的朝天椒板烧鸡都吐了个一干二净。
我整个人佝偻着身子,死死抓住柱子,逐渐拉回自己的意识——
柚沼,拿出你的勇气,拿出你的勇气,现在正是你面对现实的时候。
说得轻巧,我应该抬头吗?还是直接冲出公交车门——不行,我的人生已经在这里终结了——
为什么我非得在这种时候晕车吐别人一身呢???
“对不起!!!”
我低着头,眼睛都不敢睁开,大声地冲着面前的老人说道。
反常的是,一片寂静。
那些在工业区工作到半死的上班族尚且不说,正常人会被人吐了一身还一言不发吗?
是我的话,我非得扒了这家伙的皮不可。
我抬起头。
破烂的内脏和黑红色的鲜血混杂着我浑浊的呕吐物。
说不出名字的白色骨头妄图离开丑陋、老朽的躯壳,刺破一条条鲜红血肉,狰狞地停在我的脸前。
老人死气沉沉的脸被锋利的锐器割裂成两半,上半张脸颇具生气地耸拉在亮黄色的公交车椅子上。
“发生什么了?”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老人身侧的车厢被猛烈的撕裂开,他的左半边身子几乎和铁皮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