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桥洞不远的一处芦苇荡,月光透过高高生长的芦苇,在地上映照出森森黑影。
“呼!哈!”
在茂密的植被下,阿狼正虎虎生风地挥舞着一套拳法。
虽然阿狼看起来瘦得跟竹竿似的,但他的每一次出拳都显得干净利落,拳风扫到芦苇将其击退一片。
阴森的河边黑黢黢的,微风划过芦苇发出呜呜的鬼哭,就算没有宵禁,也不会有正常人会在这个时间段来到此处。
阿狼练拳越发投入,随着热汗流出,水汽蒸腾,一呼一吸间自有白练划过。
他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黑耗子般在芦苇群中窜动着,招式之间又多了几分流畅。
当云层缓缓遮住了圆月,达到极限的阿狼才慢慢停了下来,他嘴里喘着粗气,眼睛却明亮的吓人。
远方的县城中心隐隐透着光亮,那是风月娱乐之所。大周朝虽有宵禁,但山高皇帝远,况且青楼赌场之地的幕后话事人也多与皇室沾亲带故,因此大多地方官员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在那留宿过夜也不稀奇。
感受着夜间的凉风,阿狼眺望着那仍然灯火辉煌的方向,心中波涛汹涌,眼里闪过回忆之色。
阿狼幼时就在乞丐堆里摸爬滚打,见多了世态炎凉,正因如此他的心智也比同龄人成熟些。
自从得到一本书后,他的人生也悄然发生了转变,从狗剩到阿狼的转变。
那是一年前的夜晚,彼时的阿狼还是狗剩,因为实在饿得睡不着觉,他就想着出门寻点草根野果用以果腹,谁曾想竟在一片草丛中发现个死人。
狗剩当场就被吓了一跳,可回过神来定睛一看,那死人身上的布料倒是柔软精致,这也让他认定了眼前这家伙生前定然是个富贵户。
本着有钱不拿王八蛋的想法,狗剩四处张望一番,夜深人静连鬼影都没有,于是就壮着胆子开始摸尸。
然而,就在他连尸体的指甲缝都摸了几遍后,也只找到了一本精装的书。
这让狗剩顿时气得破口大骂,他一个乞丐又哪里认得字!
咒骂了几句眼前的尸体后,狗剩再次被肚中的饥饿感折磨地苦起了脸,只是他实在不甘心,就抱着说不定书中藏着银票的幻想翻开了这本书。
也就在这里,狗剩虽然没有找到银票,但却发现了书中居然画着拳谱。
他寻思着虽然他不认得字,但他看得懂图啊,而且这人死了都要带着这本书,所以这书肯定是个宝贝。
就这样,狗剩带走了这本精装的遗书,每天夜里都悄悄独自出来练习。
感到身上的热气渐渐散去,阿狼贪恋地遥望着那灯火阑珊。
“哼!做乞丐能有什么出息,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当上大将军,住上最大的房子,大口吃肉,玩最美的妞,让那些狗官都跪在地上喊老子爷爷!”
狠狠地啐了一口,阿狼就要返回桥洞,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急切的马蹄声。
看着离他不到百米出现了几道人影,阿狼立刻蹲在了芦苇荡里,只露出一双鹰眼暗中观察。
在惨白的月光下,一个黑衣人在前面快速移动,在他后面,有四个骑马的人紧紧地追击着。
忽的一根箭自那领头的骑马人手中射出,直接将黑衣人打了个踉跄,整个人以头栽地,只能在地上艰难爬行。
“咕咚。”
阿狼在芦苇丛后咽了口口水,瞪大了眼睛,夹杂血丝的眼球倒映着黑衣人的惨状。
眼见黑衣人失去了抵抗能力,那四人也是纷纷跳下马来,抽刀缓步逼近着以防他垂死反扑。
“嘿!小子,识相的就乖乖跟官爷回衙门去,也少吃点苦头!”
领头的衙役刺声道,双眼紧紧地盯着黑衣人的手部动作。
好似合该四人立功,那黑衣人爬行了一段距离后竟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在四人要擒住黑衣人的刹那,四根银针自空中掠过,针透眉心,四人应声步了黑衣人的后尘。
“呜呜~”
布料自风中划过发出声响,下一刻,一青衣男子就从空中滑翔而来。
青衣人在黑衣人身上摸索一番后,就利落地将他扛在肩上,转瞬消失在了黑夜中。
“呼……”
默默等候了半晌,确定一切都结束了,阿狼才敢长吁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