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周二人从楼上下来,正巧苏媛在和她的先生视频。
德国新郎官只会“你好、吃了吗”这种小儿级别的中文。却和这头一屋子的人聊得相谈甚欢,周乘既的爷爷作翻译官,也代替他们欢迎新郎官来中国当他们的女婿。
苏媛干脆就把手机给到了老爷子。拉着曲开颜到外面庭院聊女人的私房话。
这头,蒋老师把乘既喊到了书房。
因着他们今晚不住这里,老太太免不得私下问几句。
头一桩便是开颜送的礼物,蒋老师坦言,“还是贵重了些。你妈妈的意思是,我这头再还个礼给开颜才好呢。”
周乘既拢着一身的酒意,口吻一如往常的冷静,但听得出也看得出,他今天很开心。“这不像你的作风。有点小气了。”
蒋老师也认可,“我们也没想到她带这么矜贵的礼物来。”
周乘既不置可否。
对面的老太太先是给了乖乖儿一甜枣,“你今天在桌上那样敬你妈妈的酒。刚才你姑姑也说的啊,不是女朋友的功劳,你恐怕等到我闭眼都不肯低这个头。”
“这好端端的,又提什么闭眼的话呢。”
“是了,不提。”蒋老师认真纠正,“你也不要同我打岔。我想问什么来着?”
“……”
“哦,我是想说,开颜家里……你不要急啊,我认可你带女朋友回来是给我台阶下,但是,你们回来前我也做过你父母那头的工作。你爸爸你是晓得的,甩手掌柜惯了,你只要不喜欢男人,他好像都能接受。你妈妈那里,我们婆媳俩是合议过的,这一回我们谁也不干涉。你都这个年纪了,即便给你上发条你难不成肯听。就像你早上电话里喊的那样,哼,人家小许带着个孩子,我和你妈妈恐怕也拉不回头你。”
“蒋老师,算我求你了,能不能不要动不动提翻篇的人,嗯?”
“我只是打个比方。”
祖孙俩一时相约沉默。
周乘既没好气地在书房北窗边上站着,一手插袋,站没站相。
蒋老师沉静片刻才周全她的话,“你妈妈的意思是,这回好与歹,她都坚决不说什么。乖乖儿,你妈那么要强的人,今天下午同我说,她还有几个十年可以等。”
周乘既霍然抬眼听闻这一句。
“说的就是你固执。一段感情能和家里叫板十年。”
周乘既懒懒笑一声,正名自己,“我没有你们想得那么情种。”
“那么你和眼前人是真心的吗?”
“当然。”
“我能做代表稍微过问一下她的家里吗?”
周乘既好像没什么不能回答的。头一条,他必须声明的是,“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来问我,但是我请求你们,在她没有成为所谓世俗意义的周家人前,不要去过问她任何关于她父母的事。”
蒋老师稍稍沉寂了下。
听到周乘既再道:“因为她父母是她的短板,甚至自卑的软肋。”
“父母离异了?”
周乘既头一点,然后用最凝练的陈述,告诉了蒋老师一个大概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