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炳下令不得追击。
单说那生擒的五人,岑炳要留活口,自然是为了问路。
“我有几个问题,故暂留你们狗命来问话,谁答得上,谁活。“岑炳顺势抽出腰间马刀,横放在双腿上,以为恐吓。
“我我……”
“军爷,我……俺做过衙门书吏,口齿清晰,保管答得好……”
岑炳也早相中了那自称书吏之人,一看就是机灵人,相较下其余四人灰头土脸,呆头呆脑。
“你姓甚名谁?”
“小的名汤臣,族里排行十一……禀军爷,小的本是枣阳县衙账簿书吏,挨千刀的山贼洗劫县城,杀了小的一家老小,胁迫小的上山为贼,但小的可从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军爷明鉴啊……”汤臣一心求活,抓紧机会为自己辩白。
可想活命的不只他一个,另一山匪忙道:“军爷,他说谎!他是俺们的师爷,俺们要抢哪,要杀谁,都归他说了算……他还有三个小妾……”
“狗娃子,你敢害我!”汤臣忙极力否认,“小的绝不敢哄骗军爷,小的真是书吏,被贼人绑上了山……军爷若不信,可借纸笔一用,一试便知……”
“那你干嘛不说你上山后的事……”
“军爷问什么,便答什么,你斗大字不识一个,懂得个屁!快给老子闭嘴!”
两人都为了活命,不断地相互攻击。
若不是被捆住了手脚,只怕当场便要一决生死。
岑炳没有阻拦。
正要二人争吵,才能探得实情。
待二人吵累了,岑炳再问:“你们如何上得这山上来?”
“……沿着山路走上来的……”
叫狗娃子的抢先道,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汤臣的回答就仔细得多:“军爷有所不知,小的原在枣阳县衙内做书吏时,常有粮草器械运往武阳关,都是小的经手清点,有时陪同押送,当面点清,亲手交付关上的军爷,才算交了差……所以上下山的路,小的熟得很。此地名火凤垭,往下二十来里地,有一座关隘,关隘下便是进山官路,直通光化、随县……”
很明显,得留下汤臣。
此人不但熟知路径,且做过县衙书吏,多少了解些随州当地风土人情,往后自有用处。
可此人伶牙俐齿,怕不老实。
还得再吓一吓,教他以后不敢耍花招。
岑炳对汤臣道:“尚余四人,只可活其二,你选二人吧。”
这如何能选?
且不说那四人与他有无仇怨,那可是一条条人命啊,因他一句话便要魂归西天、命丧当场。
狗娃子等四人更是拼命求饶,不断向汤臣磕头讨活,教汤臣更无法决断。
只可惜刀斧之下,可由不得他。
汤臣避无可避,只得埋头随便指了两人。
“如你所愿。”岑炳吩咐道,“按汤师爷吩咐,杀此二人。”
汤臣闻此又是一惊:“小的是要保他二人性命……”
可换来的只是两声惨叫,两人已成刀下亡魂。
汤臣闷哼一声,晕死过去。
岑炳如何会如他意?偏留下他欲杀之人,既教他识得自己反复无常的厉害,又给他身边留了两仇人,看他以后敢不老老实实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