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夕摇头,道:“只有师父能治。”她虽继承了师父衣钵,但在医术方面,她远远不及师父。
贺如霜转眸望向牢笼里的南宫渊,倏地双膝跪下,含泪恳求道:“还望神医原谅如霜之前无知无礼,再施一次援手!”
“皇贵妃请起。”南宫渊温声开口,目光平淡无波,“有人求医,我自会尽医者本份,皇贵妃无需如此大礼。”
贺如霜面露惊喜,起了身,感激地连声道谢。
路映夕走近牢笼,以独门内功传音至南宫渊耳里,不会武的贺如霜听不到她说的话。“师父,胎血未尽,孕卵残留,如若处理不当,她会终生不孕。她来此求救,必是因为宫中御医皆束手无策。师父可有信心医治此症?如若师父有信心,治愈贺如霜之后,师父一定要用此功劳向慕容宸睿讨回自由。”
南宫渊真气被封,只能听,无法同样用内力回答,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
路映夕暗暗吁出一口气,才回头对贺如霜道:“妹妹现下的身体状况,万不可拖。迟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是!是!”贺如霜急急应声,“如霜这就去找皇上,求皇上今日就赦空玄子神医出天牢!”
“爱妃急着见朕?”冷不防的,一道沉冷的嗓音从牢房外传来。
路映夕听着这语气,便知事情有异。她低眸思索,难道,皇帝封锁贺如霜病症之事是为了防她和师父?他早料到她会借此机会让师父脱身?假若真如她所想,那么皇帝早已狠下心牺牲贺如霜。贺如霜目前的情况,御医们定能保住她的命,但极难保证她将来还可孕育子嗣。若是终生无法生育,对于一个女人,尤其是对后宫嫔妃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慕容宸睿,你好狠的心!
“皇后也在此?”皇帝跨入牢门,一眼便瞥见垂眸沉思的路映夕。他心中冷笑,她那副深感寒心的模样,真是无比碍眼。他若真铁了心要隔绝消息,如霜又岂能如此轻易地来到天牢?他只不过是不信,全皇宫的御医都比不上一个南宫渊。但最后事实证明确是如此,他自然也不会再顽固坚持。
“皇上圣安。”路映夕举目望去,欠了欠身,便就静默不语。或许她想得有些过激,但是她不信他不曾动过此念。
皇帝亦是沉默,但眸中蕴着阴鸷之光,直射向她。就算他脑中曾闪过一念,但那又如何?何时轮到她来置喙!
路映夕抿起菱唇,毫不退缩,明眸中泛着清冷的轻讽,定定地回视他。
隔着莫约十步距离,两人的目光遥遥对峙,同样的夹杂嘲讽,也同样的傲然凛冽,无声中碰撞交锋,迸出炽烈火花!
第十二章:蠢蠢欲动
“皇上……”
贺如霜柔弱的唤声打破了无形的僵持,路映夕微垂眸子,默然不语,静观其变。
只听贺如霜软声道:“皇上,皇后姐姐说,空玄子神医能够救治臣妾的病症。”
皇帝走至她身旁,怜爱地拥住她娇弱轻颤的纤肩,低声道:“爱妃放心,有朕在,你一定会痊愈。”
路映夕心中嗤笑。他在又有何用?他懂医术吗?
仿佛察觉她的心思,皇帝忽地冷睨她一眼,眸色深沉:“朕现在就下令特赦南宫渊,准他在宫中自由走动,皇后认为如何?”
“一切但凭皇上做主,臣妾并无意见。”路映夕浅浅而笑,姿态温顺。
皇帝盯着她颊畔露出的小小梨涡,幽眸倏然一暗。她笑起时,格外甜美,似有一种毫不设防的稚气纯真。但是他很清楚,她决非天真无知的少女,她是他遇见过最具有杀伤力的女子。
“皇上?”贺如霜轻扯了一下皇帝的衣袖,眼带迷茫惶惑,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皇帝收回视线,薄唇扬起优美的弧度,柔声道:“爱妃莫急,朕这就陪爱妃回宫。”
贺如霜迟疑地望向牢笼中的南宫渊,张口欲言,却被皇帝一个手势打断:“皇后也许还有话要和她师父单独谈谈,朕陪爱妃先行。”
举步离去时,皇帝突然转头,对着路映夕高深莫测一笑。
路映夕只作没有看见,低掩着长睫,但心底却泛起一阵凉意。看来就算师父治好了贺如霜,也未必能轻易脱身。
“映夕。”一直沉默的南宫渊此时才开口,温润的墨眸中闪着点点笑意,“你如此警戒,倒叫我惊讶。”
“师父?”路映夕举目望他。
南宫渊面带微笑,似饶富兴味:“你五岁就拜我为师,至今已十三年。你天资甚佳,无论武学或才智,极少人是你的对手。如今,你怕是遇上了第一个真正的对手。”
路映夕亦笑,眸光沉静:“师父心如明镜,洞悉世情,映夕无法否认。”她本以为,这世间最出色的男子便是师父。谁知竟还有一个,也叫她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