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夕暗自深吸口气,正要举步,身后突然有道焦急呼喊远远传来。
“路兄三思!”范统急急奔来,额上冷汗直流,气色极差。
路映夕回身看去,不禁吃惊:“范兄,你怎么来了?”他剧毒未解,勉强运功赶来,只会令体内毒素加快发作。
范统粗粗喘息,稍停顿顺了气才再启口道:“庄内凶险难料,不如就由范某代路兄进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旁侧那黑衣人忽地插言,恶声唾道,“你以为修罗门是什么地方?就凭你,想进就进?”
范统一僵,随即怒瞪他,双目中似要迸出火来。
路映夕浅浅一笑,道:“范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先且回去吧。”
“不。”范统切齿嘣出一个字。他无法安心,他曽应允过要护她周全,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入虎口。
路映夕不着痕迹地蹙眉。此处周遭,至少方圆三里皆都蛰伏着修罗门的人,范统能安然无恙地到此,应是修罗门故意放他前来。现在她若让他离开,只怕平白叫修罗门擒了范统。
权衡利弊,她温言出声道:“范兄,陪我一同进去如何?”
范统顿首,一脸凛然。
“相信阁下不会不同意吧?”她转而再向那黑衣人问道。
那人眼露不屑,睨了范统一眼,然后便率先往义庄内走去。
范统耐住心下愤然,悄声对路映夕叮咛道:“路兄千万要小心,如果情况不对劲,就速速撤退,好汉不吃眼前亏。”
“嗯。”路映夕应了一声,跟上那人脚步,进入义庄。
不同于庄外,其内阴森幽暗,沿路偶见一盏悬璧灯烛,荧荧闪闪,像煞幽冥鬼火。
路映夕和范统都攻了心神,沉默凝气。
路映夕心中暗思,这里处处布着五行阵法,若无人带路或是深谙奇门之术的人,确实难以偷潜闯入。
那黑衣人领头带路,穿过前厅,将他们引到内堂。
路映夕微皱鼻尖。她似乎闻到了股很淡的草药味,是师父身上独有的味道。
黑衣人打量亮火褶,点燃四璧的油灯,一时间堂中大放光亮。
厅堂的正中央,悚然放置着一木棺,棺盖半开,内有一人。
路央夕忽然轻笑,开口道:“阁下可别告诉我,我师父巳经逝世。”
“虽不中,亦不远矣。”那人卖着关子,绕着棺木踱步。
“愿闻其详。”路映夕不露丝毫急切,淡淡道。
“妳若答应在下一个要求,南宫渊就能活,妳若不肯,他就要长眠此棺中。”那人以指节轻敲棺木,发出节奏急促的笃笃声,在这静夜里颇显骇人。
“阁下直言便是。”路映夕笑了笑,不怒亦不怯。
“很简单,只有四个字──下堂求去。”那人倏地止了敲棺动作,厅堂里陡然变得死寂。
路映夕挑起黛眉,笑意愈浓,徐徐问道:“有人想取而代之?”
“这妳不必管,妳只需要想,南宫渊值不值得妳救。”那人的语气逐渐锐利起来,“别跟我说什么盟国之约,这些我统统不理。妳可以向皇帝请旨,主动入住冷宫,自愿摘下后冠。”
路映夕没有接话。照她估计,姚贤妃也许并不想当皇后,只是看不得有人占了后位,就如同容不下其它宫嫔诞下皇嗣。她自己得不到,便不许任何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