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下珍珑棋局便是想知我是否能挣脱自我的束缚,舍弃过分的自我之心。
看着我似乎了悟,玄机又转向古痕,朗笑,“这一局倘若我若不尽早认输,只怕古府的风就要大作了,哈哈哈。”
我跟着看向古痕,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尴尬,难道先前那怪风是他的杰作?
回想古痕之前蓄势待发的模样,莫非他真准备了他的“不择手段”?
[第三卷 争:第二十九章 青楼]
第二日,神医涯农便离开了古府。
没有人知道他何时走的,走去哪里,就像他来时一样神秘,没有知道他从哪里来,他留下的只是一个传说。
我一直知道他是那个渡我的灵魂进入李霓裳身体的仙人玄机,或许我曾经有机会让他解开我心中诸多的疑问,但我最终也没有这么做,有时候想来会觉得自己傻,但大多数的时候,我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做。
早早知道一条路上的风景,路便失去了吸引力。更何况人生呢?生命的多姿多彩熔铸在一步步探寻答案的脚印中,而非答案本身。
说实话,我觉得自己变了,遇到神医涯农,仿佛是我做的一场梦,梦醒之后,我要面对新的生活。
一阵难受的孕吐之后,我坐在软塌上,轻抚着肚子,感受着孕育一个小生命的喜悦。古府上下的人都知道我怀孕了,以为我怀的是古痕的孩子,古痕对外也是这么承认。
我一直没有见到青冥,意外地是,见到了醉城城主古岳,和他的多房夫人,他的正妻已早亡多年。他们听说我怀了古家的子嗣,趁着古痕离府,跑来看我,真如我所想,城主与古痕的关系紧张十分,不然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来看我这个挂名的儿媳妇。城主也就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顶多穿的华贵奢侈些,身边的宠妾年轻漂亮些。他的诸多夫人中,红夫人,白夫人并没有来,兰夫人来了,她人长得很甜,说话也像吃了蜜糖似的甜。其余几个夫人我既没有听过,也没什么兴趣知道,点头过后也忘了谁是谁。
城主的普通是我始料未及的。他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他的一双色眼,镶嵌在爬满皱纹的脸上显得突兀。他看我时的贪婪眼神,令我觉得恶心,他用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看我,而非长辈看晚辈的眼神,果真色到无耻的地步了。看来,古痕与他不合,并非偶然,而青冥离开古府,也非巧合。
可以肯定醉城如今的风貌绝不是他的功劳。
“姐姐,你看这个对子怎么对?”古善溺在我身边问,递过来一张纸。自从我醒来之后,古善这孩子变得特别粘我,总是一起床,就让古巽带他来见我,在我身旁一待便是半日。有时候非要古痕过来撵他,他才肯回自己的院子。
我看了眼纸上的上联,低吟,“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好大的气势,善儿这是谁作的上联?”古善将小脑袋斜靠在我腿上,小兰插嘴道:“都说是醉月院里的一个姑娘,城里都传遍了,说谁要能解了她一道难题,她就嫁给谁。”呵,是一个女子?能写出如此有气魄的上联当真难得。我久不出府,还以为传遍醉城的应该是古痕的婚期呢。
我娇笑着捏捏古善红润的小脸,“你小小年纪难道也想娶醉月院里的姑娘?”这姑娘倒是挺聪明的,知道显显山,露露水,做几个不错的对子,以便提高身价。
古善仰起脸,“我长大了要娶姐姐这样的才女。为什么少主今天去看她,她能比姐姐好吗?”虽然已经改为“古”姓,成为古府的小少爷,古善依旧称古痕为少主。这小家伙,人小鬼大,管起我和古痕的事了。
提到古痕,我摸摸肚子,决定接受这个孩子时,我似乎已没有理由不嫁给他,在这个女人从属于男人的时代,我不得不妥协。他答应与我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这是他对我的厚待,他去勾栏院找姑娘与我何干?
我甩甩头,只是心中那抹淡淡的失意始终难以抛去。
既然我不能待他如夫,又何必强求他对我忠贞?
“姐姐,你说这个上联好,你能对个更好的对子么?”古善抓过我手中的纸,一脸期待。
我笑着看古善,“你认为姐姐能对个更好的?”
“姐姐懂好多东西,下面的人都说姐姐是天下难得一见的才女。”古善说起这话来,一脸崇拜。说我是才女大概是那日早宴之后的事,能胜涯农,根本就是我投机取巧,古府的下人们却把我传成了一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大才女,我可真担待不起“才女”二字。
更有意思的,是我成了象棋的创始人,开山鼻祖。原来,那日古痕请来的五人均是醉城内久负盛名的围棋高手,按照我那时代的级别划分,应该都是属于九段之流的人物。他们听我讲解了象棋之后,颇感兴趣,因此将古府内的那副象棋借出,依葫芦画瓢也造了几副,彼此切磋,几日的工夫象棋已在醉城内流传开来。
“姐姐可不是个大才女。”我巧笑一声。吟诗作对,我靠的是上下五千年的中华文化,我真正擅长的是在人头上动刀,可惜此处无我用武之地。
古善以为我不愿为他对下联,撒娇道:“不嘛,姐姐是才女,姐姐帮我对对子。”我轻笑,也只有在我面前,古善才会如此无邪的撒娇,古府的下人都快以为他是个严肃的小老头了。
拗不过古善,我闭目稍稍想了想,吟道:“地当琵琶路当弦,哪个能弹。”
古善默默诵了几遍,似乎记住了。忽的,他又从怀中抽出一张纸来,笑嘻嘻的递给我,“姐姐再对对这个。”
这小家伙还蛮有意思。
我接过一看,上联是:酒能成事,酒能败事。
这上联当真颇有意味。只是,这联怎么看都不象是出自一个青楼女子之手。否则,这女子便十分不简单。
看到这两副上联,连我都对醉月院里的这个姑娘兴起了浓浓兴趣,更何况身为男子的古痕呢?我释然一笑,“水可载舟,水可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