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的孩子粉雕玉琢,脸蛋粉扑扑,两只小手在空中挥着,脖子上还有金项圈。
裴绥沉寂多日的心见到孩子后恍惚活了起来,裴瑶却告诉他:“南疆要开战了,你说大魏打下南疆,开疆扩土,是不是意味着会远胜大齐大汉。”
“等你打下南疆再说。南疆擅毒擅阵,井非汉军可比。”裴绥泼了一盆凉水,“早些年我在边境的……”
他蓦地停了下来,裴瑶惊讶,“怎么了?”
“你的皇后对南疆地形很熟悉,我在南疆手中吃过几次亏,差点回不来,是她一人挑杀千人,救我出敌营。我曾怀疑她是南疆人,因为她一直蒙戴面纱,后来她自报名姓,我才知她是中原人。”
裴绥也不隐瞒,据实说话:“她若去南疆,倒也有胜算。”
裴瑶逗弄孩子,目光落在裴绥身上,发觉他平静许多,她觉得不对劲,裴绥开口:“南疆是块硬骨头,我只想过戍守边境便是最好的结果。你如今,竟想打下来。裴瑶,这点,你胜过我。”
“是吗?”裴瑶无动于衷,迟来的认同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用处。
她将孩子交给乳娘,“太上皇好好休息,朕将她送出宫。”
裴绥没有挽留。
裴瑶猜测或许太上皇不满意赵氏生了个女儿,若是儿子,他指不定就会挽留。
从乾元殿出来,天气尤为晴朗,荆拓护送裴初意出宫,她则去找皇后。
皇后在宣室殿与朝臣商议南疆战事,皇后对军事有很好的见解,武将们听得心服口服。
裴瑶回去的时候,大致章程都以拟定,就差些细节,皇后站在舆图前,身形岿然不动,她寻了一地坐下,静静听着。
“南疆地形复杂,且多奇人异事,毒计多。本宫会命人带齐药草,将南疆奇毒的解法一一说出来。另外,国师已去南疆打探,想必,你们过去,她会接应。”
提及百里沭,裴瑶眼皮子跳了跳,百里沭离开两月有余,周李两家的亲事也止步不前,她怀疑是皇后暗中动的手脚。
战策商议一整日,裴瑶听了大半日,散开的时候,她令人摆膳,说了这么久的话都饿了。
皇后却站在舆图前不动步,她走过去,“皇后。”
“裴瑶,我答应百里沭,她若带回长生药,本宫就帮她得到周幼安。”
裴瑶一怔,“皇后,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本宫自私。”李乐兮平静道。
“何止是自私,你是走火入魔了。”裴瑶脸色微变,当说完这句话后她又平息了怒气,耐心说理:“她这一去不知何年回来,你让周幼安就这么等下去吗?她只是普通人,生命有限,你这是浪费她的时间。”
李乐兮的目光略过她,徐徐落在舆图上,“她为了周幼安会努力的。”
“你就依旧毫无悔改之心。”裴瑶失望,止不住地开始失落,“她二人互相喜欢,朕就赐婚。等百里沭回来,周幼安指不定都已垂暮,要了长生药有什么用呢。本就是普通一生,就该平凡度过。”
李乐兮却道:“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倘若她回来,我便履行约定。”
竟是铁石心肠。
裴瑶气得发笑,握紧拳头,后退两步,“皇后心意已决,朕不劝,但朕会让她们尽快成婚。皇后不知一日的相处也很珍贵,她们生命有限,不敢胡来。皇后,朕的生命也是有限的。”
“朕不想与你吵,朕只想与你度过余生,朝朝暮暮,珍惜每一日。朕不会生气,也不会冷落你。但朕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皇后,希望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