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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第1页)

萃过来,挨着我,我摸摸她长发,好象丝缎缠着我手。她的姣好面容如同夜空里的清朗月光,迷人非常。“哥哥——”她靠着我肩膀,“你到哪去了?这么久才来?”

“被你知道,我就得杀你灭口了。”我开玩笑,她作势打我,但捶过两下就又挨上来,紧靠着我肩膀,她也很开心。

眼角里,秦展看着我们。看着他的妻。

不知怎么,就是突然很难以忍受,都变得难以忍受。我站起来,我要走了。我只是抽空来看看我的妹夫,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

“最近的事态……”他在我身后欲言又止,“你要多加小心,我已多派了人去保护你——你跟外面还有联系吗?”

我脖子一梗,转头瞪他:“你什么意思?什么外面?你是指你的伤都是我勾结外面害的吗?什么时候轮到你责问我?”

气氛突然僵住,大家都会觉得我不仅心有病连脑袋也偏激起来,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我就是不管:“雷煌和我的事用不着你们插手,就算他差点打死你也是你自己本领差,一个这样的人还能娶我妹妹?我还不如当初把她嫁给那个人,也好过整天躺在床上病歪歪,要死不活——”

我很神气地在劈里啪啦发泄,他们却静静不动气,其间萃是要说话的,但秦展用温柔却也严厉的眼神制止她说,我看着他俩心意相通的那种肉麻兮兮,就像是就像是做给我这个外来人看一样!

突然就觉出空虚,说什么都没有用,什么都不能得到或挽回。我闭嘴了。

“欧阳,以后你要干什么、到哪去都要让旁边人清楚知道,我派的人但愿足够多,不然你就太危险太危险。”

他说得好象我明天就会把欧阳家转手倒卖掉一样。他在用这么担忧的语调;仿佛已预见我肯定势必是要出事。

“随便你。”我不甩他,仍然骄傲地潇洒地大踏步地走出病房,完全没感到自己的权利其实正被一点点蚕食得得厉害,比如他已经不说请我派人而是他派的人,比如他说的是他派人保护我而不再是会誓死保护我等等,都跟以前的他不同,但我真的是乖僻闭塞、随心所欲又极端无知无畏的典型。

假如他知道我的心,他是否还会这样对我说话?走在春暖花开里,我的心里只盘旋着这个傻乎乎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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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爱一个人就是要占有,那么我可以杀死他;但我想让我爱的人永永远远快快乐乐,这比占有有难度太多,但我乐此不疲。

然后我脚绊了颗小石子,我踉跄几步,在微微春风里很快就站定,我摇摇头想迈开步,但眼睛突然就花了,我按着自己同样踉跄的心倒下台阶。

这是我练兰师傅的功夫后,第一次发作。千里长堤,毁于蚁穴,一点一点多年心血便都毁了。白痴医生又叫我不要动,要乖乖静养,不要胡思乱想,要从容乐观,不要再在情绪上时起时伏,要多多修身养性,我哪里是心脏病人,我简直是得道高僧!

当我睁开眼睛,看着一旁医生们那种混合分明同情与怜悯的眼神,名曰博爱,实是讨厌得要死;我粗率地喊他们快滚走,我发疯了一样拔掉点滴,当我想到我又变回当年的无助和恐惧,就无法再忍受多泡在这些酒精消毒水里哪怕多一秒,我拖着医院的白拖鞋,在医院走廊里撒足狂奔,直到把拖鞋甩掉,还剩下两只光脚板,也无所谓,我就是想回家,结果我像猴子一样蹿上了小计程车,一直开回我的老窝、我的家,司机惊奇地不断问怎么我家会藏在山里,怎么我家正门与主宅要开一个小时还不止,怎么我家那些凶巴巴的黑衣人会那么多?是威威结的帐,当时我已经因为镇静剂沉沉昏睡过去。

三个月来,我第一次回老宅。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躺在自己床上昏睡。

直到朦胧第二天的大早,天亮了,鸟也叫了,人却吵闹不堪其扰。听着电话那端除了威威以外的嘈杂走动,人来人往,喧嚷烦杂,我完全想得出是哪些人巴不得揪我起来送“二世祖”上断头台,他们接到情报的速度真是亚洲一流,就算冷笑,也得打起精神应付。我挂着冷笑,又给自己的静脉注射进可以让我精神百倍、美妙绝好的1毫克,1毫克的量够我维持一天不胡思乱想,不时起时伏,再好不过。

走下楼梯,我嘴里还叼着牙签,悠悠闲闲哼哼唧唧插着口袋,晃里晃当走下来,嗡嗡杂音就压小了些,大眼小眼就看着我。我坐下来,坐我的首位。

扫了眼,三伯父他们不在,三伯父一直很能干,父亲也一直信任他和他的人,但多想不及,四周人铺头盖脸开始轮番轰炸。

“念念,我们的股票已经跌停板了你知道不知道?!”

“是吗?”我愣愣看他们站起围拢,脸上几乎都是惨青一片,这种颜色我还从没在一贯作威作福、呼风唤雨、打着欧阳家的招牌鱼肉百姓的他们脸上看到过,真是新大陆!

“司法部长换新的了,老陈一个月前被赶下台了——”

“好啊,他胃口越来越大,再不下我也要赶他下来。”我还是无所谓,打个响指,威威就给我奉上茶。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司法部长半个月前召开政府会议,把我们家族列为他的重点打击对象,尤其是我们这类官商勾结的黑道败类!”

“那就来打击吧,我看他有没有本钱跟我斗——干掉他。”我眼都不眨,闻闻茶香,吹了吹叶子,就能把决定别人生死的话随便说出口,我就是这种人,为了家族利益,可以牺牲一切。我已经不能变回把装满子弹的枪随便丢给死囚的念念,我现在是这个家的支柱,当家族需要的时候,我可以随时化身恶魔。我就是这种人,我从不是好人。

混在人群里面,有几声冷笑。

“想干就干得掉吗?三个月前凌众已经不跟我们作对,怎么这三个月就像疯狗一样逮着我们不放?”

“部长现在是凌众的红人,雷总裁对他照顾得严丝合缝,我们能动得了他吗?老三倒好,早贴过去,不要脸的叛徒!”

“他会上号称三个月内就要铲除以某大集团为首的黑道组织,还市民一个最洁净的生存空间;现在没有人敢帮我们说情,政府上个星期派了两百个人到子公司查帐,自从你父亲死后,我们好些地盘和生意都被大佬抢去,我们怎么跟他们斗?”

“跟他拼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

该怎么办?可以说你们去干掉司法部长,但我也能说出你们无论用什么方法都给我把雷煌干掉,否则提头来见?我说的出吗?那个男人,非要逼我到这种境地才甘心。

一片烦躁和焦虑里,我站起来,面无表情,却冷静异常:“清帐。我要分家。”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我在花房里读本旧书,放着旧歌剧。我靠着沙发。

他坐我身边,我专心看书。

他还闹,把书抽走,抑扬顿挫读起书名:“人生100个值得去的地方。”他翻起书来,对里面漂亮的风光插图有了兴趣:“好家伙,你最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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