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没喝酒吗?”
“喝了几杯,”郑知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阿泽,我好像无意间欠了很多要还的人情。”
林泽眨了眨眼,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那请人家吃顿饭?”
“一顿的话可能不太够,”郑知夏垂着眼,不知道是在看他还是在走神,“大概要很多很多顿。”
他语气低低,林泽下意识地察觉到不对,于是也和他一起沉默,最后踮脚给了他一个短暂的拥抱。
郑知夏嗓音闷闷:“我不想见他很多次。”
“那就想想别的办法,”林泽语气轻松,“比如说,当做不知道。”
郑知夏笑了声,说:“嗯,好办法。”
他松开手,林泽笑着对他眨眨眼,问:“所以你还需要喝我的汤吗?”
“当然需要,”郑知夏想也不想地回答,“这种局根本吃不饱,我现在真的非常饿。”
但他还是在下一个周末时造访了熟悉的别墅,佣人替他打开门,恭敬道:“太太正在后面的会客室等您呢。”
郑知夏轻车熟路地穿过玄关和客厅,佣人跟在他身后,轻声细语地说:“今天下午茶准备的是蔓越莓司康和开心果甘纳许玛德琳,太太特意让我们多准备些,说是您爱吃。”
“有劳了。”
脚步转进会客室内,阳光从落地窗外飘进来,空气中弥漫着黄油与巧克力的甜香,郑知夏在门边站住,先笑着和林夫人打了个招呼,才走过去落座。
“这么客气做什么,”林夫人笑他,“你从小到大什么咋呼样我没见过?现在还讲究起来了。”
“那多少得有个大人的样,”郑知夏也应和地微笑,“不然被我妈知道了,指不定又骂我一顿。”
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黑色天鹅绒首饰盒,顺着桌面推到林夫人面前:“前两天和朋友出去玩的时候看见的,原本是想送给妈妈,她看了眼,说您绝对喜欢,要我一定得亲自送到您手上。”
林夫人打开一看,是枚过于流光溢彩的戒指,鸽血红的宝石在阳光下亮得耀眼,像太阳落下的一滴泪,她掩唇发出声惊叹,抬眼看向郑知夏。
“我可不能收这个。”
以她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这枚戒指不是随便出去玩一圈就能买到的,大概是上周那场私人拍卖会中的藏品,她因为陪着丈夫出席一场晚宴没有前往,原本还有些惋惜,如今看见这枚戒指,简直就能算作意外之喜。
可惜实在太贵重。
郑知夏却很轻松地耸了耸肩,说:“那不行,妈妈要求的事情我都得办到,不然她会伤心的,她这几年心情好不容易好了点,你也不忍心她难过的吧?”
借口拙劣得莫名有趣,林夫人不由失笑,轻轻合上首饰盒,说:“看起来我只好收下了。”
总归她今年是要去看宋白露一趟的,到时候送点别的东西正正好。
她亲自抬手给郑知夏倒茶,问:“你这孩子,今天过来不会就是为了送东西的吧?”
“怎么会,”郑知夏弯眼微笑时总是很讨长辈喜欢,“主要是好久没过来看您了,前几年在国外是不方便,如今回来了,可不得经常过来陪您聊聊天。”
林夫人唇边的笑意淡去些许,而后很轻地叹了口气。
“林霁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他厉害嘛,肯定会比我忙,”郑知夏面不改色地说,“可不得日理万机地赚钱给您养老么。”
哪有母亲不爱听旁人夸赞自己孩子的,林夫人被他哄得眉开眼笑,玩笑般地说:“他要是有你一半会说话,我简直能过上神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