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昇想想也是,他心性坚韧,早就想开了,劝慰着齐映月:“你也无需多想,没有正好。月亮,进京就进京吧,不是遇到了这档子事,我们一辈子也难踏入京城半步,就当是去长见识了。事已至此,人总得顺应局势,若是一味的怕这怕那,还不得活生生憋死自己。”
齐映月说了声是,“可是阿爹,萧十七不缺厨娘,又对我没有想法,他为何要强行带我们进京?”
齐昇也呆住了:“是啊,我倒没想到这一层,为何他要把我们带进京城,现在也不清楚萧家情形如何,进京之后,我们可会陷入危险?”
齐映月脸色也跟着变了,萧十七夜晚赶路,白天歇息,肯定是为了躲避仇家。
他们父女手无寸铁,无权无势被卷进去,岂能还有活路?
“咚咚咚。”门被连续敲响,一声大过一声,似乎敲门的人很不耐烦。
齐映月看向齐昇,他脸色微微变了变,跟着看向门口。齐映月已经猜到外面是谁,前去打开门一看,萧十七果然在门外站着。
“你们不会陷入危险。”萧十七开口就径直回答了先前齐昇的问题,目光停留在齐映月身上,只片刻间,又慌忙移开了。
齐映月脸色难看了起来,讥讽地说道:“隔墙有耳,没想到萧公子还有偷听人谈话的癖好。”
萧十七干脆承认了:“对,我听到了,不过不是偷听,我是在正大光明的听。你吃完了吗?吃完可以启程了。”
齐映月忍着气,说道:“吃完了,我马上就下来。”
萧十七往屋内看了一眼,看到桌上剩下的饭菜,眉头皱了起来:“可是饭菜不合你的胃口,怎么吃这么少?”
齐映月说道:“哪有心情吃饭,我吃不下,你到底走不走,废话真多。”
“哟,齐姑娘,你先前还说不浪费粮食,怎地,剩下这么多饭菜,就不是浪费粮食了?”
萧十七也不管站在旁边一脸茫然的齐昇,把门轻轻推开,齐映月把着门想要关上,他灵活得很,侧身挤了进屋。
齐映月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到桌前坐下来,重新端起了碗,说道:“既然萧公子如此说,那等我吃完了再出发吧。”
萧十七突然又变了脸,夺下齐映月手中的碗筷:“都凉了吃什么吃,要是吃坏了肠胃,赶路寻医吃药不方便,得耽误多少功夫。你收拾下自己的包袱,赶紧下来。”
又转头看向齐昇,客气地说道:“齐先生,请。”
齐昇回过神,尴尬地说了声好,与萧十七一起走了出去。
齐映月无法,赶紧收拾好包袱下了楼。人群里没见着萧十七的人影,齐昇站在马车边,见她下来,朝她点了点头后上了车。
等齐映月上了马车一看,萧十七正坐在马车里,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她愣了下转身下车:“我去跟阿爹坐一起。”萧十七蓦地睁开眼,长臂一伸拉住了她:“别闹,我困得很,没有力气与你争吵。”
齐映月挣脱不开,只得坐了下来,沉下脸说道:“萧公子还是去骑马吧,孤男寡女坐在一起成何体统。”
萧十七抽出嵌在车壁上的匣子,从里面拿出点心干果,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
“大晚上的,马看不清路。你快吃吧,吃东西时,嘴就够不上说话了,你还是不说话时,比较温柔。”
马看不清路,那马车的马都是在瞎着赶路?
齐映月懒得理会萧十七的胡说八道,偏开头也不接茶:“萧公子财大气粗,难道还缺一辆马车,非得与我同坐一辆?”
萧十七也不勉强她,自己喝了一口茶,闲闲地说道:“我有银子,怎么花是我的事,车马都是我的,我想坐哪辆就坐哪辆。齐月亮,你说了这么多,该饿了吧,快吃,吃完了我好睡觉。”
齐映月不耐烦地道:“哪有刚吃过饭又饿了,我又不是饭桶。你白天歇息的时候,难道没睡觉?”
萧十七斜睨着她,咬牙怒道:“反了你,居然敢指桑骂槐我是饭桶!我见你中午没吃饭,晚上只吃了几粒米,怕你饿着,一片好心替你准备了点心,你倒借着由头来骂我。白天的时候你睡得跟猪一样,我不守着,要是有贼子把你偷走卖了,估摸着你都醒不过来。“
不知为何,齐映月的耳根开始发烫,看着萧十七眼底淡淡的青色,昨晚他估计也一夜未眠,到底没再说什么,收心干果:“先放着等饿了再吃,你睡你的。”
萧十七悻悻哼了声,合上眼睛,嘴里还不忘威胁她:“我睡了啊,饿了的话,你尽管吃你的,反正不许偷骂我。”
齐映月翻了个白眼,离得他远远的,靠在车上发呆。
马车轻晃,齐映月白天睡了一天,不一会又被晃得睡着了。
一个颠簸,齐映月被惊醒,她睁开眼睛,见自己头正靠在萧十七肩膀上。而他肩上的衣衫,明显一团被口水濡湿的痕迹。
第二十八章
◎无◎
齐映月此生从未如此窘迫过,脸红得几欲滴血,见萧十七阖眼没醒,她悄悄抬起头,往旁边蹭着挪开了。
萧十七依旧呼吸绵长,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齐映月余光瞄见,血液哄一下冲上脑门,羞愧得恨不能跳下马车。
“醒了?”萧十七睁开眼,懒洋洋伸了下懒腰,眉头紧皱,捏着肩膀抱怨:“好累,咦,天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