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烟烟!”来人走近了,那个略矮的人连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伸手在呈痴呆状的小人面前晃了晃,“不认得我啦?”
厄,原来是你啊!白烟尴尬地缩了缩脖子,恭敬地鞠了一躬,“鬼君叔叔好。”心里却在嘀咕,我倒也想忘记您来着的,可是您一张脸长得这么有个性的,我怎么忘得了?
“嘿嘿,我就说嘛,还是咱烟儿最有良心了。”鬼君边说着,边朝着身后的几人使着眼色。可不是么,他这么平易近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鬼见鬼乖的鬼君大人亲临,那些家伙竟然一个个的跟见了鬼似地。再说了,就算是鬼也没那么可怕啊,他鬼界的那些小鬼一个个长得多可爱啊,而且要多听话有多听话呢。
你看我们做什么!身后的四人集体翻白眼。在这个节骨眼上您鬼君大人放着鬼君的宝座不坐,跑到咱神界来,这不是摆明着要我们折寿么!倒还怪起我们没良心来了。
“你跑上来做什么?”毕方投了枚白眼给那个一出现就以主人公姿态显摆的男人。虽然看着那一个个,尤其是那个一直以淡定为傲的朱雀看到鬼君一副吃瘪的模样很爽,但他毕方怎么说也是神界的人,他可不乐意看到一个鬼界的过来趾高气扬的。
“呜呜呜,那么久没见,一见面就对人家那么凶……”鬼君不知何时凑到了毕方的身边,正拽着对方的衣袖往手指上绕啊绕的,真是要多怨妇有多怨妇。
“少来这套。”毕方的额角突突地连着爆起了两根青筋,心里不住呐喊,究竟是哪个神仙把这个死人从鬼界勾搭上来的!
朱羽幸灾乐祸地看着眼角抽搐的毕方,心里好不痛快。那个一向只有他欺负人的毕方,何时会有如此可爱的表情?不过,鬼君的那个动作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低下头,朱羽顿悟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眼熟才怪。就像一面铜镜般,怀里的小人正在以和鬼君神似的表情和动作纠结着他的衣角。
“鬼君叔叔,你是来看鬼矢的?”白烟眨着纯真的大眼睛,殊不知她轻飘飘的一个问题让他们身后的包括她父亲在内的四个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呀!”鬼君坏坏的一笑,满足地看着那四个脸色发黑的男子。
“是你的头,”毕方没好气地甩掉了鬼君的手,抚了抚有些褶皱的衣袖,“玩够了就自己坦白,你有闲情在这玩游戏,我们可没时间去陪你。”
“真没趣。”鬼君失望地撅了撅嘴,一张娃娃脸顿时呈包子状,半响才吞吞吐吐道,“我是听闻有人在人界的鬼界通口处作祟,所以去看了看。看的时候在那里发现了一只可疑的蛇妖,就一路跟在它身后,谁知道跟啊跟的就跟到神界来了。”
“那蛇妖呢?”毕方嫌弃地看了眼那张包子脸,认识这么久了,他还是以有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朋友而感到羞耻。
“这个……”瞥了眼毕方那张板着的脸,鬼君想要去继续纠结对方衣袖的手停在了半路,权衡了下利弊最后还是收了回来转而绕自己的衣袖了,“在一个偏僻的小山堆旁边跟丢了。”说罢,鬼君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切!身后四人同时用鄙视的眼神关照了下鬼君。
“然后你穷极无聊,便想到了到这里来?”毕方握成拳头的双手关节泛白,为什么他会认识这个白痴!
“不是的……”鬼君的声音变得如同蚊子叫般轻不可闻,“人家是想着正好过来看看鬼矢而已嘛。”顺便再看看白烟,当然后半句话鬼君思考了下还是吞进了肚子里。这里可是人家白虎的地盘,丫头那个牛皮糖一样的未婚夫和那几个碍眼的家伙都在,自己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人看过了?”毕方的语气不再咄咄逼人,鬼矢的事情上,他们还是理亏的。
“恩。”鬼君委屈地点了点头,他的宝贝儿子啊,才多久没见咋的就变得那么憔悴的模样,那道伤疤看得他那叫一个心疼啊!若是让他抓到了凶手,哼,鬼界的十八大酷刑一个个伺候!
厄,身后四人同时心虚地转过头,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
鬼君眼角划过一丝得逞的笑容,虽然他确实很关心鬼矢的伤,但他可不是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将火撒向其他人的人。鬼矢是在神界受伤的不错,但和他身后这些人又有什么干系呢?所以,他故意表现得很痛心只是为了逗逗他们而已。
“没任何线索么?”娃娃脸难得地摆出了严肃的神情,竟在无形中给周围的人都带来了一股难言的压力。
“这不是正要去找线索,你就跑来了么。”冷冷地扫了眼那个故作严肃的男人,毕方鄙视地撇了撇嘴,意思再明显不过,若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们早就出发了。
“是么,哈哈!”鬼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那我们出发吧!哈哈,烟儿,走!”说罢,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把白烟从朱羽的怀中拖了出来,拽着就往山门外走去。
喂!你走就走,拖着我媳妇走算什么意思!朱羽不爽地握紧了拳头,看着那两个小人就快跑出视线了,慌忙跟了上去。
“跟上吧。”毕方朝那四个从一开始就不知道神游去哪的人看了眼,甩了甩衣袖,捏诀飞身飘了出去。
白虎神君和朱雀神君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双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神情。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原本好好的计划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毕方也就算了,那个杀千刀的鬼君为嘛也要来插一脚!这是为嘛嘛!
“我们也走吧。”今天的柳宿格外的安静,从怀中取出了他的花花帕子,擦了擦被太阳晒得有微微汗渍的脸,扭着小腰挽上朱雀神君的胳膊也跟了上去。
白虎神君满头黑线地看着那两个背影意外地看上去竟然很相配的人,尴尬地咳了咳,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地唤了身旁的奎宿,“奎宿,走吧。”
“恩。”奎宿点了点头。
哎……看着自己身边那个举止优雅的紫衫男子,白虎神君微微叹了口气。自从这次醒来后,奎宿仿佛就变了一个人,曾经的那个梨花带笑的温柔男子言行中总好像多了些心事,虽然面上依旧会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但那笑太淡了,淡到只停留在了嘴角。
“怎么了?神君。”走了两步的奎宿发现白虎神君并没有跟上,回过身疑惑地问道。
“厄,没事,”白虎神君愣了一下,慌忙摇了摇头。不能让他再为自己担心了,希望他的改变只是因为失忆而带来的彷徨。挂上笑容,装作没事地拍了拍他越发只摸得到骨头的肩膀,“我们也走吧,否则要被他们甩掉了。”
“恩,好。”看着那个熟悉的人紧锁的眉头,奎宿藏在衣袖下的手微微握了握。现在,还远不是摊牌的时候。
%……%……%……
“咦,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啊?这条路有点熟悉嘛。”一个清越的声音从毕方的左侧响起。
“你说呢?”毕方强忍着额角突突跳起的青筋,面色不善地看着那只毛茸茸的,舒舒服服窝在朱羽怀中的小白虎。臭丫头,竟然又犯懒,才走出西虎山没多久就在那唧唧歪歪地抱怨赶路辛苦赶路累,然后堂而皇之地在一众就差没把她捧上天的男人的应允下,变回了小白虎乐呵呵地窜进了朱羽的怀里。
干吗那样看人家嘛,小白虎委屈伸出小舌添了添自己肉呼呼的爪子,好久没有幻回虎型了,还是这个模样舒服啊。白烟边想着,边往朱羽的胸前蹭了蹭,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懒懒地扫了眼那似曾相识的风景,“我们回悠心小筑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