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紫。”
“哦……”他点头,然后抬手往远处指去,兴致勃勃的说,“我叫楚孖兴,就住在那儿,前天刚来的。”
慕容紫抬首望了一望,是东华殿的方向,心里头忽的闪了那么半下,不痛不痒,滋味儿说不出。
再听耳边有个声音细声细气的怨,“宫里真没意思,你闷不闷?”
慕容紫没来得及说什么,宋桓就先笑着道,“在宫里当值那是奴才们的福分,岂会有闷之说。”
楚孖兴转脸看了他一眼,老大不高兴,“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闷不闷?”
宋桓噎住,但很快想起正事,小心翼翼的对他提醒,“殿下,申时了,您该去演武台习剑啦。”
他不说还好,一说像是提醒了某个正在逃学的谁。
楚孖兴煞有其事的点头,小脸上懂事听话的样子,谁知回头就照着慕容紫的侧脸‘吧唧’亲了一大口,力道还不小,亲得她往后仰倒,狼狈得就地坐了下去。
占完便宜撒腿就跑,边跑还边说,“本殿下还会再来找你的!”
小胳膊小腿,动作灵敏得很,喊完这句话,人已经跑出十几步。
宋桓大诧,忙吆喝身后的人赶紧去追,一大群奴才热热闹闹的自慕容紫眼前追赶而去,顷刻功夫,这处又恢复先前的平静。
等到慕容紫彻底反映过来,就只剩下宋桓挺直了腰板抱着手立在跟前叹,“哎呦喂,咱们宫里有了这祖宗,今后可没消停的时候了。”
她没接话,从地上站起来,自顾垂首整理沾了灰尘的衣物。
楚萧离在封地上的时候就有一子,全天下都晓得。
他二十有七的人了,膝下才得这么独一个,算起来绝对是急死老祖宗的事。
只慕容紫总觉得武德皇帝是没正经的人,逛夜会还要吃零嘴,玩笑时时挂在嘴边,他自己都像个坏孩子似的,儿子居然这么大了,很稀奇不是?
小家伙倒是与他如出一辙,人要行礼他免礼,想一出是一出,不定也满肚子坏水呢。
瞧,才来就耍得宫人们团团转的。
宋桓见她沉默,面上表情不得变化,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前些时候发生的事还记忆犹新,紧着眼前的这位也有过天家的骨肉,差点就要为皇上生儿育女,可惜了……
打住思绪,他在脑子里转了个弯,道,“孖兴殿下的生母这回没有来,也不知何时来,不过贤妃之位已经是内定了的,毕竟母凭子贵。”
私下议论主子们是逾越,更何况他还话中有话。
慕容紫很谨慎的答道,“总管不必同奴婢说这些。”
“有没有必要,以后见分晓。”
宋桓心如明镜,清楚她对于皇上来说非比寻常,“孖兴殿下的母家你当听过的,北狄洛氏,当年皇上学剑的时候便娶了那位剑师的女儿,不过奇怪得很,杂家侍奉皇上三年有余,从没听皇上主动提过,这回本来要接着他们母子一道入宫,结果那位不曾来,反倒让小殿下一人来了,这当中杂家也看不明白,你说说,莫不是闹了别扭?”
闹没闹也轮不到咱们去管啊,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呢……
慕容紫心里想着,懒得理他,碍于他是总管,虽然六局有尚宫大人主事,却不能当着他的面反驳什么。
于是站定不动,横竖不吭气,你说我听就是。
宋桓接着又道,“不过不管怎么着,皇上对小殿下算是尽心尽力了,不单将人放在自个儿身边照顾,这两天晚上亲自哄殿下安置,啧——”
他叹了一声,“杂家还从没见过皇上这样耐心呐!”
连串的话道完,他移眸去瞅慕容紫,发现她如老僧入定一般杵在旁边,目不斜视,雷打不动,油盐不进……
宋桓总算有了点儿感悟,貌似想明白为何万岁爷近来偶时会露出忧愁的表情了。
无奈,他只好自圆其说,找话道,“等到开春选了秀,宫里充裕了,你们尚寝局也该真正忙起来了吧?”
慕容紫轻轻点头,眼皮子都没眨半下,“总管说得是。”
这真是——
要了他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