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啧啧的叹,摇着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转而忽的环顾四下,“如此说来,前些时候大闹藏宝斋,连同昨儿个夜闯珍宝阁的,是九殿下?那看来四殿下是来迟了一步,这九殿下若出手,就没有成不了的说法,在下猜测得对吗?”
言罢,他回头,把狼狈不堪的人打量,调侃的语气,叹,“能让九殿下伤成如此,北狄的机关果真名不虚传呐!”
楚萧离实在不想与他多耍嘴皮子功夫,挑起冷笑,问得直接,“你当如何?”
看似闲话的片刻,慕容徵已将他的伤势望得完全。
依着小妹所言,确实是……要死了。
要是在半年前,他必定欢天喜地放挂鞭炮庆祝一番,明摆着不用他动手,这人都是要死的嘛。
此行来路上他就把楚星涵的底子摸得通透,那个草包,经不起旁人的三言两语,根本不是做皇帝的料,其他皇子个有纰漏,由始至终,最让他在意的只有楚萧离!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慕容徵心里自有郁结之事。
赶巧了,思前想后,他大楚那么多的皇子,楚萧离正好能解他的心结。
提起衣袍往边上落座,他假惺惺的关怀,“殿下的伤……可否要在先找个大夫来看看?”
楚萧离讽刺,“不知救了我,你当如何向楚云阳交代?”
面上露出一抹洒脱,慕容徵道,“九殿下说的是什么话,身在异国他乡,相互扶持是为应当,说句私下的话,若然让皇上得知在下今日对九殿下见死不救,就算他日在下能讨得太子的欢心,皇上那一关也过不去不是?”
如今在楚地上还是玄徵年间,大好河山可不是太子楚云阳的。
许多事,不到最后都没个准。
只消提到那皇位,身为皇子,哪个不想?
他还露出难色,道,“再说,在下自小习文,并非武将之才,打打杀杀的事,实在做不来,在家觉得自己……自己还是很善良的。”
说时,他不住的盯着九殿下的伤口,更不停的变化表情,于心不忍的模样。
楚萧离狐疑。
慕容徵的奸诈不亚于自己,但如是时刻,他全然没有必要做这一场戏,更之余他已猜到药就在他身上。
如果是顾忌父皇……也不可能!
想到此,立刻否定。
身为储君的幕僚,最巴望的事就是当世的皇帝驾崩。
只有自己辅佐的储君登基为皇,他才有施展的机会。
故而,慕容徵不会希望楚星涵求得续命的药,此行他跟随结伴前来,名为私事,接母亲与妹妹回楚地,实则,是为阻挠其求药!
那么他说这些暗示意味十足的话,到底为何?
楚萧离思绪翻飞,一时未语。
说慕容徵要倒戈向自己,除非——楚云阳有绝对不能登基的隐情!
这亦是很有可能。
毕竟慕容徵自少年时就去到安都,成为太子伴读,是天下间最了解楚云阳私隐的人。
别人不知道的秘密,他一定知道。
若是如此,那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与其说是楚萧离重伤在此,需要向他寻求救治,不如说慕容徵不能让自己死。
他死了,当今大楚,再无真命天子!
片刻沉默,楚萧离强打精神,定眸看向端坐着皮笑肉不笑的人,毫不客气,“楚云阳并非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为何不能登基,说来与我听。”
此话着实让慕容徵欲哭无泪。
“说来话长。”聪明人不多废话,他现下真的很关心楚萧离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