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忧戎尚且年轻,才亲见过自己的兄弟惨死,自然听不得叶云洲这样阴阳怪气的嘲讽,当即就炸了,提起锻刀指着叶云洲的鼻梁,脸涨得通红,“你说谁是废物?”
叶云洲天之骄子,孤傲清高,自觉本就与他们不同,再加上看出忧戎对予昭的心思,心中越发不屑,轻哼一声道:“就对付这么三五只恶鬼也能全军覆没,不是废物是什么?”
“云洲,你过了。”予昭敏锐地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机锋,不悦地皱了皱眉,私事随便他俩人怎样,但叶云洲千不该万不该这样轻视用命填出东山防线的登人的努力。
叶云洲见予昭有些生气便闭了嘴,只是他的态度依然不以为然,忧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他和兄弟们用命护的就是这么一个傲慢无礼的玩意儿,现在还来讽刺他们不行?
“你先去处理伤口。”予昭指了指忧戎左臂的端口,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下去休息。
忧戎虽然生气,却不会忤逆予昭,愤愤地瞪了叶云洲一眼,转身下去处理伤口了。忧戎走了,予昭这才看向叶云洲,拧眉有些责备道:“云洲,他们毕竟用命扞卫了防线,你不该如此说。”
“用命扞卫的确刚勇,可也是实实在在无能的表现,不是吗?”一个女声忽然横插进来,瑶光一身华丽衣裙,不像是来支援的,倒像是来游街的,她脸上的桀骜比叶云洲更甚,几乎毫不隐藏。
她瞧着忧戎离去的方向,不屑地轻哼一声,看向对她怒目而视的予昭:“凤凰君何故这样看着本宫?莫非是觉得本宫说错了?”
她涂着蔻丹的指甲在周围一指,修士们早已清理完了所剩不多的恶鬼,正百无聊赖地站在一边闲聊,丝毫没有清理战场的打算,在他们看来,请他们来支援已是小题大做,哪里会做清理战场这样的杂活?
“天宸君来求援的时候,本宫还以为出了多大的祸患,不想只这数十个恶鬼便将凤凰君吓破了胆了,竟这都要求援。”瑶光嘲弄地看着予昭,“这样都能全军覆没,岂非是废物?天辰君难道说错了?”
“我怎么记得,东山战役剿灭恶鬼百万,叶云洲自称是他与瑶光二人所为?”萧风灼在秘境外头嘲弄道,他挨着路舟雪,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这俩人倒是没脸没皮,看不上凡人的功绩,功劳倒是领地自觉。”
路舟雪却是皱起了眉,既然是回溯,为何他与萧风灼在秘境中所做竟然也被一同记录了?这般想着,他悄悄扯了扯萧风灼的衣袖,后者低头瞧他,轻声道:“怎的?”
“那枚羽簪,可还在的?”路舟雪凑到萧风灼耳边,声音压得很低。闻言萧风灼也像意识到什么沉默地看他一眼,面上仍旧镇定地去怀里摸簪子,随后动作就顿住了。
“怎样?”路舟雪略微有些急道,萧风灼一脸复杂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点了点头。
那枚羽簪是在的,这背后代表的含义,俩人谁都觉得荒谬,路舟雪虽然惊愕,却也在意料之中,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声道:“莫声张,此事你我回头再议。”
萧风灼点了点头,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抬头继续看秘境里的回溯。二人的小动作很隐晦,顾银等人的注意力都在回溯的内容上,自然没有留意到,倒是公孙无音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却是又平静地扭过头去,像是知道点什么。
画面里,为了防范恶鬼卷土重来,予昭希望一众修士能够配合她布置一个阵法,需要一百个人贡献精血作为绘阵的墨汁,还需要三个修为较高的人激活阵法。
所需精血不多,但修士的精血流失都意味着修为的下跌,自然有人不愿,并觉得予昭是在小题大做:“既然恶鬼已经尽数解决,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跟在予昭后面负责打下手的忧戎冷笑一声,他虽无修为,却也不会在修士面前卑躬屈膝,当即便开口道,“如今战争刚刚结束,有血气镇着自然无事,等到血气散尽,这里这么多亡魂,轻易便能形成新的恶鬼,叫如今的努力付诸东流。”
予昭没出言制止,显然这也是他想说的话。
“区区凡人,竟也敢说教修者了?”那修士恼怒道,抽了鞭子便要往忧戎身上招呼,他不敢正面跟予昭抗衡,还不敢收拾一个毫无修为的黄毛小子么?
“够了。”予昭抬手抓住那人甩过来的鞭子,警告地瞪了那人一眼,不容反驳道,“每个人贡献一滴精血,用于绘制往生大阵,登人为防恶鬼舍生忘死,诸位总不能一点事都不做。”
予昭说完便要走,她在戎城的军队几乎死伤殆尽,她要重新征集人手,还要安置恶鬼来袭前紧急迁出去的黎民,再加上战场的处理,几乎忙得无暇他顾。
“害怕亡魂化作厉鬼卷土重来,不若将起全都打得魂飞魄散,这样可好?”瑶光婷婷袅袅地走过来,鞋底没有沾上一点战场混合着鲜血的污泥,“这样一来省事,二来一劳永逸,凤凰君觉得如何?”
只是人死了,投生之后或许还有好命,若是魂飞魄散可就什么也留不下了,忧戎怎么能接受,当即也忘了军中的规矩,越过予昭出声骂道:“你这女人,好歹毒的心肠,分明是有功勋而死,却要被打个魂飞魄散,罪大恶极之人尚且没有这样的待遇,你倒好,直接处以极刑!”
“好聒噪的嘴。”瑶光拧眉厌恶地看他一眼,不过微微一抬手,忧戎霎时间便叫一道掌风抽得嘴角流血,不多时,脸颊就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