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佩服小偷的手法很高明等。‘崇拜’就不一样了,你首先得认可一个人的品德、信仰和立场,然后是对这人的言行和能力高度的赞赏与信任,你甚至可以因此为他赴汤蹈火——这怎么会是一回事呢?”
戴援转了几下眼珠子,说:“那我佩服蒋公。”
“哪个蒋公?”陈子昂一时没回过神来。
“就是和**对着干的呗。”
“你怎么会佩服他?!”陈子昂大为惊奇。
“你想啊。”戴援头头是道,“蒋公和**打了一辈子仗,几乎就没赢过。从第一次反围剿开始——后面两次不算,那不是**指挥的——到1951年止,二十多年啦!七千多个rìrì夜夜,基本上每天听到的都是失败的消息。这换了常人早就崩溃了。可他就挺得住,居然一点不气馁,而且每次失败后都能变着法子替自己和手下打气。这没有超人的勇气和毅力谁做得到?临了,好不容易在小岛上找到歇脚的地方,你就安心过rì子得了,可他偏不!也不看看到了什么时候,中国都爆了原子弹、氢弹,还放了卫星。这时连美国佬对中国都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一无所有,却还每天念念不忘反攻大陆。你说他执拗得多可爱!所以我佩服他。”说完,对陈子昂两手一摊,“你看,我才跳了六次槽,就有点熬不住了。”
看来这小子不仅才气十足,而且反应还很机敏。陈子昂心里愈喜。一番闲侃之后,他装着很勉强道:“嗯。。。。。。我看这样吧,如果你能答应我两个条件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留下来。”
“什么条件?”戴援喜出望外。
“第一,你再找两个和你志同道合的人来。”
陈子昂知道,像戴援这样才气出众的人,一般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而且也很难同他配合,所以得让他自己找搭子,这样才能充分发挥他的才气。
见戴援连连点头,陈子昂又提了第二个条件,“在你没有挣够五百万之前,不准你第七次跳槽。”
“五百万?!”戴援的脸sè好像被迫签了卖身契似的,“那得挣到什么时候?我老死在你们公司得了!”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陈子昂微微一笑,“如果你干得出sè的话,我保证你三五年就能挣到。”
“真的啊?!”
“我保证。”
“到时候我能不能单干?”戴援得陇望蜀。
“当然可以。”陈子昂狡黠一笑,“不过我得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那还不是你当老板,我当伙计!”
“所以嘛,你先当好伙计再说。”
“。。。。。。,那我什么时候上班?”
“嗯。。。。。。你找人困难吗?”
“应该问题不大。”
“那你什么时候找好人,就什么时候来上班。”
。。。。。。
戴援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写好悲剧结尾的第六次求职之旅,最后竟会以这种充满喜剧sè彩的方式收场。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演了一场戏,戏名曰《小丑、公主与王子》,戏中小丑表现很拙劣,而公主和王子并不嫌弃他。。。。。。
即便隔了厚厚的烟幕,戴援的恍惚亦未能逃过陈子昂的眼睛。这种短暂的灵魂出窍过去他曾无数次体验,而最近的一次,便是他第一眼见到季玉的时候,所以并不陌生。人之一生,该有多少爱与恨、喜与悲、成与败于这种恍惚间完成起承转合!陈子昂亦恍惚起来。他关于恍惚的感悟自此又多了一点——原来它还可以传染。
戴援仍依依不舍牵着梦的裙裾,陈子昂却早已掀掉恍惚的头盖。他想让告诉戴援,梦不仅不会再舍他而去,而且相当有质感。于是从桌屉里拿出一叠钞票走近他,笑道:“去添两件认得清颜sè和没有窟窿的衣服!”
一见叮叮当当的金钱雨朝自己砸来,戴援慌忙四处躲闪。陈子昂及时揪住他的小辫:“再躲,我立马剪了它!”
刚见面就洞悉自己爱辫如命,真知己也!戴援接过陈子昂手里的钞票,眼里星星点点。他不再恍惚,却飘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已被幸运之神一脚撩到空中。
第三章 第一次做贼
为示器重,陈子昂特意开车送戴援回了住处。返回凯瑞大厦时,他看了看大堂的钟表。
他从不戴表,嫌累赘。所以每每看到圈子里的朋友一天到晚在手腕上做文章,就替他们感到累得慌。曾有一次,行内一个搞土建、黑得像非洲土著居民的家伙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挺着似要分娩的大肚皮跑到他办公室,一进门就撸起袖子敲响破锣:子昂,你看,刚买的,劳力士珍藏版!他一见那黑如焦炭的腕上金灿灿一片,就想起埃及古墓里木乃伊手臂上套着的金器,当即没好气地撂了一句:明天我送你一副金甲,厚实得像太空服,你穿不穿?
一见是午餐的时间了,陈子昂走进了大堂里侧的西餐厅。刚一坐下,似想起什么,马上站起来匆匆奔向电梯。
回到公司,里面静悄悄的。他来到人事总监办公室,发现门关着,便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又隔着镂花玻璃朝里探了探,也没见到人影。他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季玉走了!而且是没有打招呼就走了。他匆匆忙忙跑上来,原本是想单独请她吃午饭的。
眼见满怀希望落了空,陈子昂内心无比惆怅。他没jīng打采踱到总裁室门口,一腔郁闷灌到到脚上,砰的一声踹开了虚掩的门。
“啊!”里面传来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