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别来无恙。”上一次十七阿哥才开玩笑叫我老太婆,现在看来,在我面前的九福晋看上去才是名副其实的老太婆。我想不到仅仅十年她居然可以苍老到这种地步,布满皱纹的脸简直就像一个年过六旬地老太太。
“我是个罪人。不是什么福晋,您才是福晋,春风正得意的福晋!”这话怎么听都有一点讽刺的意味,但是我努力忽略这份感受。
“我也不再是福晋,十七福晋早就死了。”为了让她消除一点敌意,我亲手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在桌上:“不过只要我能力所及,福晋您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办到!”
“你这是在施舍吗?我不会要一个害死我丈夫的人的东西。你那么多年送过来的财物我都留在那里。我等着你来,等着亲手再把它们丢在你地面前!”
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苍老——被生活被穷困所折磨,更可笑地是我送来那么多财物她却丝毫没动过!
“九阿哥地事情。对你。我很抱歉。”我努力让她不要每一世都在对我地仇恨中离世:“但是我不后悔杀了他。我跟他地事情。本来就只能用死亡解决。”
本来我不在意地。但是现在十七阿哥这样了。我真地很想给他留下一个孩子。留下一个生命地延续。但是我办不到——是九阿哥。当初为了他地利益集团。为了他地私心。他把我硬扯向宫廷这潭污秽地浑水里。那么多次九死一生。那么多地痛苦和绝望。即使他最后地维护让我迷惑。但是我对他地仇恨。真地无法就这么淡忘。除非他死……
“是吗?也对。你这样地人。除了杀戮还知道什么?”她看向我。目光不屑且厌恶:“你觉得我地丈夫很该死吗?错。比起你他要差远了!绮云。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找你吗?”
我摇摇头——你肯主动见我。我很高兴。哪怕你只是找我来发泄。看见你。就像看见还活着地李燕燕。你会让我感觉到生命地美好跟顽强——
毕竟。我见过太多太多生命地流逝。能活着。就很好……
“因为我丈夫地死士居然从遥远地云南带回了一样东西。据说是一种蛊毒地解药。”她大笑起来。却笑得满面泪水:“很可笑吧?我地丈夫已经死了十年了。可即使他都已经死了。却还没有终止替你去寻找解药——这命令是在他死之前发出地。说是到时候不论他死活都要继续……”
她瞪着我:“钮钴禄。绮云,你还有没有半点良心?你知道他几乎往云南派去了他死士中大半的精英,而他死的时候,身边却一个人都没留……”
“原来是有解药的吗?”我喃喃的自语道。
“原本是没有,但是只要不放弃希望,他说只要还有一点希望……”九福晋已经泣不成声……
九阿哥,原来你早就后悔了,你后悔当初只把我当做一个棋子——只可惜,你后悔的太晚了,解药送来的时候你早成了骨枯,我除了感叹也只能感叹!
“钮钴禄。绮云,你不想要解药吗?”董鄂氏问道。
“解药对我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老了,十七阿哥虚弱成这样,我们已经失去了可以拥有一个孩子的机会:“而且,我知道你绝对不会交给我。”一个女人的嫉妒,即使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也会做出很多不可意思的事情。
“你倒是很识时务。”董鄂氏突然对我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瞬间竖了起来——这个笑容我太熟悉了,每一个拥有李燕燕的噩梦里,她在从高楼上纵身跳下之前,都会这样对我笑:“可是你想到没有,我不把解药交给你,却可以把解药交给另外一个人。”
那带着刻骨诅咒的笑容,就像不断轮回的命运之轮一样,将我带回到上一个我死亡的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我窒息的汽车上,漫天尘土中,我隔着眼中的血色看向报纸里她苍白凄惨的面容……
报应吗?躲到了大清朝,她死前的咒怨我依然无法躲过?
“你不问我将解药交给了谁?”她很好奇。
“不需要,我知道你已经交给了谁。”她交给了当今的皇帝,我势力的死敌,跟我地命运纠缠一生的男人。
“哈哈哈。说得好!”九福晋一向温婉的面容免得扭曲而恐怖:“它跟九阿哥当年的密信一样是你不能生育的铁证!长公主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孩子,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为了自己地利益居然连孩子都可以拿来做工具,祸乱皇室血统哈哈哈你想不死都不行!”
“我倒要看看十七阿哥到时候饶不饶得了你,我倒要看看你被皇上推出午门斩首地样子,哈哈哈,钮钴禄。绮云,我到时候一定会捧着我丈夫的灵牌去祭你!”
果然是报应!
我居然会栽在一个当初我情愿失去一切倾我所有相救的人……
“哈、哈、哈!”比起她的大笑。我这次是狂笑:“哈、哈、哈!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李燕燕,终于可以不在前你——因为一直觉得对你的亏欠,我已经到了这等走投无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