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厅堂里见到那群妇人,他还没什么感觉。毕竟官宦人家,还是极讲规矩的。小妾再受宠,再能干,娘家再有背景,也上不得台面,她们是不允许代替正室夫人到处走动应酬的。
可庶子就不一样了。他们只要能干,会读书,言谈长相出众,就能够跟着父亲和嫡母出入各种场合,广结人脉。毕竟能干的庶子考了功名做了官,同样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比不能干的嫡子还要强上许多。他父亲罗维韬,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因此,临江城里不管谁家设宴,只要家里地位门第够格,那些公子小姐,不分嫡庶,都会一起请来的。
可刚才这下人所报的人名里,明显可以看出,宣平候老夫人这次设宴只请嫡子,里面一个庶子都没有。
男孩子这边这样,想来女孩子那边也差不多。
走到外花园,罗骞看到在场的男客果然正如他所想,没有一个庶出的存在。
“骞哥儿,你怎的来这么晚?一会儿是该罚喝酒呢,还是罚钻桌子底?”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看到他来,迎上来笑道。
“喝酒没问题,只要你把上次欠下的酒尽数喝了,我就任你罚,怎么样?”罗骞应道。
大家“轰”地一声笑了,一个个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他身体怎么样了,显得交情极好的样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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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毒舌(新年快乐)
夏祁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免得让罗骞看到夏家人丑恶的嘴脸。听得罗骞招呼,他应了一声“好”,提起衣摆就要上马车。
“祁哥儿祁哥儿……”夏正慎一把拉住夏祁的衣摆,急急道,“你祖母的话,那天你也听见了。你两位哥哥既然来了,你就带他们去吧。”
大家来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罗骞冷冷地道:“祁弟,这是怎么回事?”
夏祁听得罗骞有插手的意思,大喜,连忙道:“那日我祖母和大伯就来过,硬要我带两位堂兄去宣平候府赴宴。我们都说过这种宴会请谁就只能谁去的,多带了人就是失礼。却不想我祖母和大伯不依。”他用下巴朝夏祤和夏祷那方向一扬,“看,这不就带着人来了!”
夏祷是夏祁的死对头;夏祤是个除了读书,万事不挂在心上的人,对家里人比较冷漠,看到夏祁被夏祷和夏禅欺负,也从来不理。夏祁对他们都没有好印象,这句话便说得一点都不客气。
夏祤听了,脸上露出不愉的神色;夏祷望向夏祁的目光则隐有不善。
罗骞眉头一皱,转过身来,打量了夏祤和夏祷一眼,问道:“你俩都读过书吧?”
夏祤一喜,以为罗骞是在考察他有没有去参加候府宴会的资格,忙恭敬地行了一礼,答道:“在下读书十余载,操童子业;在下的五弟夏祷亦然。”
夏祷也跟着弯腰作揖。应声道:“正是如此。”
罗骞淡淡道:“既然读书十余载,想来也应该知礼仪懂道理才对。‘不请自来,谓之不速之客’。这句话,二位可听说过?你们要做不速之客不打紧,但因一已之私,陷别人于失礼之中,便是不该。心中毫无仁义可言,明知无礼还妄自行之,这样的人要是能考中秀才。吾国堪忧啊!”
这番话说得夏祤和夏祷大惊失色。
谁不知道罗推官的权势比知府还大?他的一句话,或许能左右临江城童生的命运。如今罗骞说如果让他们考中秀才就是国家之耻。有了这句话,他们就是德行有亏,文章写得再好有什么用?谁再取录他们?
夏祷还好,老太太宠他疼他。夏正慎又是他亲老子,而且他念书并不厉害,就算参加童生试,也是陪公子赶考那一类。所以他只是脸色发白,并没有指责什么。
而夏祤则不然。他从小就受先生夸赞,说他有才;平时也极努力。心心念念就是考取功名,出人头地。如今青云之路眼看受阻,他如遭雷击一般,惶惶然道:“并、并不是在下要来。而是家中祖母望孙成龙。非逼着我等过来。在下想着孝道,才有此一行。并不是有意陷公子失礼。在下也知此行不妥,曾极力劝阻家中长辈。无奈……”
罗骞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你家的长辈要你杀人,为了孝道,你也杀人不成?不辨是非,毫无主见,亏你还好意思振振有词!”
说着他一挥衣袖,抬步上了马车。
夏祁见了。连忙拉了夏衿一下,也上了罗叔那辆车。
夏衿瞥了夏祤一眼。忍不住心里好笑。
这罗骞向来沉默寡言,没想到说起话来,却毒舌得很。文绉绉几句,一字脏字不吐,就把这三人羞辱得抬不起头来。像夏祤这样高傲的人,没回去撞墙就不错了,哪里还有脸再要求跟着去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