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撑了半晌之后,袁曼最终还是陷入了沉睡。只是她的沉睡远不如之前未曾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情时那样安宁。眼球在眼皮之下转动,呼吸粗重。甚至有汗水在额头上流淌。她陷入了噩梦。
风吹过。窗外的树投下移动的阴影。像是有什么怪物在摇动树枝,就要闯入这房间了一般。即使那窗口被紧紧锁住,依旧让人想要缩到墙角,好像那样就能够稍微安全一点一样。
沙沙的树叶交击声中。袁曼继续着恶劣的睡眠。
突然!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了沉睡中的袁曼的上方!
“啊!!”尖叫声终于在影院中响起!在镜头不断地扫过黑洞洞的窗户、黑黝黝的床底和看不清里面是什么的柜子缝隙的过程中,已经彻底绷紧了神经的观影者,在镜头中突然出现了莫名的东西的时候,遏制不住这样的恐怖,用尖叫发泄了出来。
没人有时间去责怪其他人的尖叫声吵嚷。因为每个人都陷入了暂时性的大脑空白中。寒毛在这个时候耸起,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在惊惧之下产生,久久不肯褪去。因为之前还是因为一样东西突兀出现而恐惧的人们,在这个时候才看清楚,那支手臂竟然是半透明的。
所以。所以果然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什么未知的“东西”在袁曼的身边吧!?
而这东西要取代袁曼!
但刚才,它在哪儿?它到底是什么?恐惧之中的疑问暂且被埋进了心底,因为让人神经紧绷的一幕还在继续进行!
镜头渐渐后退,将床铺前的一切映照无疑。
站在袁曼的床铺前的。是那个和袁曼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或者那不是个女孩,而是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出现在袁曼的床边的。此时,她脸上挂着令人觉得诡异的微笑,微微弯着腰注视着噩梦中的袁曼。她浑身都是半透明的,可以透过她看见房间里的桌椅。而窗外昏暗的光芒投射进来,在地上,更没有留下她的影子。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地看着这第二个袁曼。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存在,缓缓伸出了一只半透明的手臂,向着袁曼。
落在袁曼的眉心,温柔地、轻柔地、沿着鼻梁一路向下,滑到嘴唇。
她要做什么?
她这是在做什么?
没人知道这样的动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有袁曼在噩梦之中颤动的睫毛,抿紧的双唇,还有渗透在额头上的冷汗津津。
几乎所有的影迷,在此刻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那根半透明的手指,落在脸上是什么感觉?在睡梦中,有这样一个东西,这样用一根手指轻轻抚过你的脸颊,是个什么感觉?
第二个袁曼的脸上,是不变的微笑,其实这笑容并没有之前那夕阳的光辉下半边脸不动半边脸笑诡异。可是这笑容太僵硬,僵硬的笑容在这诡异的场景中一直维持下去,只能让人感到无比的诡异可怕。脊骨上爬上了毛毛的感觉,想要在人群中寻求安全感。
接着,第二个袁曼将一只手从头顶向着袁曼的后脑勺滑过去。而明明是在噩梦中的袁曼,就这样闭着眼睛,顺着第二个袁曼手的动作,抬起了头,坐直了身体,下了床,闭着眼睛站在床边。紧密的眼皮下不断转动的眼球,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从唇角偶尔泄露的丁点像是哭泣的声音,都暗示着,她依旧在梦境中,在一个可怕的,让她醒不过来的噩梦里,浑然不知自己竟然被一直警惕的那个东西,给弄成了现在的样子。
第二个袁曼从枕头底下掏出了那个笔记本。她不再无声地微笑,轻轻发出了细微的声音,笑得狡黠。带着本子,她走到了桌子面前,先摊开本子,撕下一整页纸,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纸的毛边裁去,接着,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笔,想了想,在纸张的正中央写下了一行字。
再之后,她放下了笔,先把写好的纸张放在一边,把笔记本里对应的那一页纸也取下,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正中央,然后在上面放上笔记本,才把笔靠在一边。
这整齐的模样,正是袁曼屡次发现时的样子。
拿着写好了字的这张纸,第二个袁曼重新回到了床边。她俯身,将纸张放在枕头边上,然后自己躺上了床,如同袁曼往日的样子一样,将头发都理顺,放在身下,把杯子拉到了脖颈下方。
然后她扭头,对站在床边站着做噩梦的袁曼做了一个口型。
晚安。
她说,晚安。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像自己是袁曼一样安安稳稳地睡觉。
袁曼还站在那里,沉浸在可怕的噩梦中。急促的鼻息和钟摆声交织在一起。
银屏渐暗。
“啊!!”一声惊叫,袁曼猛地坐起。
她在床上,在自己的房间里。但她用恐惧的目光环视自己的房间。好像这里藏着什么可怕的妖怪一样。手撑住床铺,她剧烈地喘息,满头是汗,甚至脖颈上也看得见汗水的津亮。好几缕头发被汗水沾在脸侧和脖颈,显得她分外狼狈。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