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第167部分（第2页）

然而观影行动并没有停止。或许是出于愤怒，或许是破罐子破摔，这样的观影行动开始慢慢由暗转明！最先是一些明达哈控制力比较弱的边远地区，人们公然在广场之类的地方放映影片，一部分士兵选择视而不见，而另一部分想要阻止，被情绪激动的人群直接冲上去殴打了一顿，扔在大街上。

冲突越发剧烈，最开始双方还仅仅是动用拳头甚至只是用言语挤兑。然后是木棍、菜刀，乃至枪支。

埃勒国是禁止平民手执枪支的，但是架不住这个国家百年来都在动乱，谁家没有电超出寻常规格的武器呢？从边缘地区向着首都蔓延，对立情绪越来越严重。一些地方的电影拷贝和放映机已经被用各种方式毁坏，而一些地方则为了保护这些东西有人流血死亡。

眼见事情有点无法收拾了，明达哈开始直接命令收缴市民们手中的武器。

然后……

坐在监牢地面上的喀泰拉，和同样在牢房中的其他埃勒人一样静默。这或许是埃勒人共同的特点，总是这么沉默而不苟言笑。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被放出去，或者是需要费一大笔钱，又或者会这么死在牢里？这种事，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证过。

但死寂是不存在的。

这一群因为一部影片而被抓进监牢的人，互相之间能够交谈的话题，或许也只有影片了。

每天中午，狱卒会送一次饭，分量很少而且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不过至少有一点食物。

今天中午狱卒没有来。

饥饿在每个人胃里舞蹈。

不过对于埃勒人来说，挨饿大约是一种常态，他们并不是不能忍受，只是这样没有事情做的情况，让人有些空虚。

喀泰拉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所以他轻轻地唱起了一首歌，一首他从电影里听来的，短暂却令人印象深刻的歌。

“起来，伟大的人民！炽热鲜血已要淌尽……”

几乎是立刻，牢房里的其他人和着他一起唱了起来：“……起来，英勇的人民！暴政压迫正在逼近。”

“我们要为国家斗争，我们要翻身作主人！把奴隶主全都推翻，将镣铐砸碎成芥粉！”喀泰拉唱着，忽而觉得自己胸口有什么在燃烧一样，炽烈滚烫，让他没有办法平静地继续坐着，只能站起来，双手把握住牢房坚硬的栅栏，大声唱，大声吼！

“如果此刻还是黑夜，就用热血染成黎明！”

从牢房入口的地方，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是狱卒吗？中午不送饭或许就是为了杀一杀他们的骨气，但是那有怎么样呢？

听着他们唱歌，感到恐慌？但是没人能够阻止他们唱歌，就像从来没有人能够用一条法令禁止鸟儿们自由歌唱一样。埃勒战乱了数百年时间，但人民永远不会对暴政习以为常！即使选择沉默，那些深沉的情绪只会掩埋，不会消弭！

喀泰拉唱得更大声了，他从墙角摸下一块掉落的碎石，和着歌声一下一下敲击在铁栅栏上，当做是伴奏。

合唱声在牢房内回荡，不懂音乐的人们唱得不好听，但是某种情绪似乎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酝酿。

然后突然，新的声音开始加入了这场合唱！

“这世上没有救世主，一切都只依靠我们！”

喀泰拉扭头看向入口处，那里，站着一群一看就知道并不是狱卒的人，他们用和喀泰拉，或者牢狱中任何一个人同样郑重的表情，唱着这首电影的片尾曲——

“不要畏惧任何牺牲，新世界由我们铸成！”

不用再说任何话，合唱结束，拿着不知怎么从狱卒手里抢来的钥匙的人们，迅速地将牢房的门锁打开，拉着喀泰拉等人飞快地离开了这囚禁人民的牢房。

不管之前有多少忍气吞声，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们要改变世界，他们要成为埃勒的主人。如明达哈那样的人一定要被推翻，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当是，就当是为了埃勒不会再有辛蒂那样的姑娘，为了将来埃勒的孩子们就像是戴伦那样因为平和的环境而拥有足够的天真。

为了这个目的，他们可以忘记息事宁人的习惯，忘记自己已经隐忍了多少年，只要能够有一点改变。

一场剧烈的变革，就这样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