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黄宗石道:“掌门和执司念他年纪虽幼,根骨却很不俗,已收了他入门。”
姬燕歌笑吟吟道:“那必是你师父又收了弟子。”
黄宗石哈哈大笑,道:“这小子说与姬师妹你颇有缘分,掌门已答应了他。恭喜姬师妹,恭喜恭喜,当此年少,已有弟子了!”
姬燕歌秀眉方蹙,又听他道:“你私自下山的事,掌门早已知道。掌门吩咐了,此事虽小,却不可太过纵容。你若不愿收这弟子,择日去紫薇城上领罚跪香十五柱就是;你若肯收,这跪香便可不罚。”
姬燕歌苦着脸想了想,终是不愿意跪香,于是道:“罢了罢了,我尽力教他就是。不过我的武功很有限,掌门心下明白,可不许怪我!”
黄宗石大力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咱们姬小师妹得白帝亲传,你不配教,也没什么人配了。”
姬燕歌送走了黄宗石,俯身对燕赤华道:“小子,你且跟容真、华真去燕墟城上,每日辰时三刻,我自会去练功坪教你。”
燕赤华日夜跋涉来到昆仑,小小眉目间早有倦意,倒也不像在洛阳那般难缠,当即答应一声,跟着两名婢子走了。
姬燕歌远远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心想他如此年幼,竟能翻山越海、孤身来到昆仑,勇气毅力实在可贵,对拜师收徒的事,逐渐再不以为意,便朝着白帝宫里走去。
长安古意。眼前所见,乃是唐明皇治下所造的楼阁,时年已久,一柱一梁虽然精巧,却难免染了晚唐的衰气。
虬松欹柏遍栽四周,苍绿无限,掩映着狂草篆刻的“长映台”三个字,落日残霞铺照之下,疏影横斜,在一片幽寂中,又蓦地平添了一分庄肃。
姬燕歌方走到十数阶木阶下,便俯身盈盈下拜,道:“少息拜见师父。”
白帝的声音一如往常,平静无澜:“进来罢。”
姬燕歌步入殿中,白帝兀自静坐调息,闭目问道:“此去中原,你自觉如何?”
姬燕歌侍坐在侧,道:“少息无礼,现在想来,实不应该这么私自下山。”
“哦,那应该怎样?”
姬燕歌笑道:“应该知会师父一声,再偷偷下山去。”
“人无热血,枉了侠义少年。无妨,若想下山,便下山几日,那又如何。”,白帝微微一笑,将右手三指搭在左臂之上,已运功在全身经脉游转了一遍,道:“况且,你庞师姐不是训诫过你了吗?”
“原来师父已经知道了”,姬燕歌不禁赧然,一边伸手移到案上,用玉匙舀了白芷、桃皮、柏叶、零陵、青木香各一小匙,倾在眼前的博山香炉之中,内息从指尖流出,便见炉中香末燃出龙形青烟,霎时室内暗香漫开,令人心神安宁:“她不寻事,我绝不理她。”
“你的喜怒天真,皆现诸声色,我想要不知,却也很难”,白帝闭目运功疗伤,内息在周身经脉绕行了三周方止,道:“少息,你来与我护法。”
姬燕歌道了声“是”,忙运起纯阳内息,稳稳护住白帝心脉上十余处大穴,丝毫不敢懈怠。
瑶光的修为之深,早已能抛开一切心法运转自如,纯阳内息日臻化境,更比她不知深厚许多。但他虽是师父的大弟子,师父却从不让他近身护法,甚至有时出入长映台,也需传声通报。
姬燕歌总觉师父对瑶光有些戒备之意,而那戒备的缘由却很莫名,令她深思未解。
就在此时,姬燕歌只觉得白帝心脉微微跳动,不由大骇,忙将内息源源不断地传出,探手封住三处大穴,等白帝运功周行全身,才觉得他心脉已然稳固,不再有异。
姬燕歌见师父的神色淡然,实际已走了极危险的一遭,心道是自己护法不利的缘故,又是大骇又是内疚,轻声道:“弟子不想师父的伤已如此重,护法不利,请师父责罚。”
白帝道:“无碍,无碍。我的心脉已伤,十数年如一,不曾愈好,却也不曾加重。”
姬燕歌压抑眼中忧虑之色,道:“自我记事起,师父每年都需运功疗伤。即使如此,在我看来,师父……师父的心脉损伤似乎越来越深,我再心焦也是无用。敢问师父,当年缘何受此重伤?我若……”
“你若知晓前因后果,定万死不辞,力救为师于水深火热,是不是?”白帝一向不苟言笑,此时却语气揶揄,道:“这伤由来已久,说来话长,不说也罢。连紫薇城圣手亦不能治愈,你纵万死不辞,有何补益?”
姬燕歌十六年来无忧无虑,只有此事最不能释怀,此刻听师父言语中颇有宽慰之意,总算心下好受一些,终于露出些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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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到过瑶光住处的人,无不像黄宗石一般大呼小叫:“简直是暴殄天物、惨绝人寰、岂有此理!”
话未说完,他已被瑶光一脚踢了出来,岂料迎面正撞上姬燕歌,一时尴尬不已。
姬燕歌打量着他,含笑道:“黄师兄好早啊。”黄宗石理了理衣袖掩饰尴尬,给她回礼不迭:“姬师妹更早。”
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