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七眼疾手快的拿长杆托住他膝盖让他跪不下去:“以后小心看顾就行了,不必跪来跪去的。”
场面顿时僵持住了。
乔修成见状上前抱了孩子到何叔面前道:“何叔你看,这就是你救回来的孩子,叫梅进。”
梅进也不哭,抱着乔修成的脖子从胸前偷偷抬头去看这个救他的人,他在家里被教导过,这回便低声道:“谢谢大伯救我。”
何七对大人不留情面,对孩子到底是硬不起心肠,拍了拍他的头道:“下次不能乱跑了。”
梅进连连点头,又躲回乔修成怀里。
“行了,事儿全了,都回吧。”何七继续擦拭长枪:“乔小子你留下。”
都说了不要叫他乔小子,乔修成在心里偷偷不满,桂花里的乔小子多了去了,在村里喊一声多的是人应,但这会他也只能应下,把梅进送回梅家哥哥怀里。
里长再次拱手:“不打扰军爷休息,有事军爷随时吩咐。”
何七挥挥手。
一直没说话的老族长这会才道:“你们先走,我和他说几句话。”
梅序已经听老哥哥说了这人和乔家的关系,不多言,点点头带着其他人离开。
乔修成非常自觉:“我去烧些热水。”
屋里只剩两人,老族长别开头咳了几声,看着低头擦拭长枪的何七道:“昌悯是跟着我父亲识的字,后来去了军营也常有信来,随信一起送回来的还有他攒下的那点俸禄,最难的时候,靠着他的那点银钱族里才没人饿死。谁能想到当时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最后却反哺了全族。那时父亲还曾说,等昌悯回来要全族的人帮着他把屋子建起来,一砖一瓦都用用心心的,结结实实的,才不辜负他对族人的心意,可是没想到最后等来的是他战死的消息。”
老族长别开头去连连咳嗽,好一会才缓下来,打量着他手里那杆长枪道:“他在信里曾说他有个极好的兄弟叫何深,曾说他得了升迁,曾说他得将军赏赐一杆长枪,很是威风,是这杆吗?”
何七沉默着把枪递过去。
把拐仗倚腿放着,老族长双手接过去轻轻抚着,笑着,眼眶却热着:“你若是早说你是何深,若是早知你是昌悯旧友,我怎会任由你在窝在山脚这许多年。父亲在世时最常念叨的就是他,说他连个后人都没留下,又只得一个衣冠冢,连尸骨都不知在何方,他甚至担心乔家供的香火昌悯是不是能享受到。”
老族长突然笑了:“咱们乔家出去的孩子没有一个忘本的,昌悯是如此,昌延也是如此,他们的日子能过得下去,就想着要让族里的人也过得下去。只可惜啊,好人不长命,他们最有出息,可也最早没了。”
把长枪还回去,老族长握紧拐仗道:“我不知你为何要来桂花里,也不想知道,既然来了这里,又庇护我们这许多年,那便是自己人,以后有什么事你尽可以使唤乔家儿孙。”
该说的说了,也表明了态度,老族长也不等他给什么反应,边咳边往外走去。乔修成忙上前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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