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心寺香火鼎盛,少有闭寺之日。
近来却早在四日前便贴了告示言明闭寺之日,只是仍有远道而来不知闭寺之人赶来,不过还未走近便被盔甲着身的兵士驱赶离开,这阵仗一看便知,怕是因着有贵人来了寺里才闭寺。
寺里三步一人,守卫森严,还有数支队伍来回巡逻。
而被团团拱卫的大殿内只得寥寥几人。
拈香拜了三拜,着一身明黄的皇帝将香递给了因大师,了因将之插入香炉,另一个大和尚要去接太后手里的香时,太后避开了,亲自将香插入香炉,抬头看着宝相庄严的大佛。
“许久未来了,上次还是五年前和行远一起过来。”
行远,先皇的名字,恒朝短短十九年的历史里,只有太后这么叫他。
太后笑了笑:“行远,行远,如今真是行得远了,也不知在地底下有没有等等我。”
“母后,您多陪陪儿臣,父皇多久都会等您的。”皇上听得难受,轻轻扶住母后手臂,离得近了,更清楚的看到母后的白发似乎更多了,手上不由得多用了些力。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转头看向了因:“上次我们歇息喝茶的那个禅院我很喜欢,如今那禅院可还在?”
“在的,太后,皇上,请随贫僧来。”
一行走得不快,太后时不时会停下看着某处,进了禅院更是走了一圈,在禅室坐下后摸着桌子一角的字轻笑:“物是人非,在大师这里体现得尤为深刻,一景一物未变,当年用钗子刻下的字也在,唯独少了那个握着我的手刻下字的人。”
了因大师宣了声佛号:“若此地让太后触景伤情,贫僧明日就让人将这里改了。”
“留着吧,也不知还有没有再来的时候,费那个劲做甚。”太后看向自觉在煮茶的沈散培笑道:“散培,你不宽慰宽慰我?”
“先皇从未远去,他在太后心里,在皇上心里,亦在臣等的心里。”
太后若有所思:“散培的意思是,若我需要宽慰,你便也需要?”
“是,皇上也需要。”
了因掀起眼帘看他一眼,默默在心里骂了声老狐狸。
太后大笑:“散培啊散培,你还是那个老样子。”
皇上见母后笑了终于放下心来,听着两人的对话,他仿佛看到父皇坐在对面也是这般和沈卿说话,同样因沈卿的话而大笑。
“皇上,请喝茶。”
一盏茶放到面前,皇上抬头看向收回手去给自己端了一盏的沈散培。记忆中他好像一直是这样,不谄媚,不讨好,不哄着,却总能让父皇母后开怀,只是在自己面前,他好似并不会如此。
禅院院门紧闭,屋门开着,偌大个院子此时只得他们四人,安安静静,正适合说话。
闻了闻茶香,浅浅品了一口,太后点头:“许久未喝你煮的茶了,还是那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