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开始落幕,映在李肆脸上的暗影越来越多,这让他那张好看的脸显得有些诡异。“啊?你的脸!上次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若溪忽然发现问题所在,刚刚受到自己眼睛的困扰没能够好好端详这张新面孔,只是凭借声音她才断定此人的确是李肆无疑。顺手在她的脸颊上摸了一把,李肆笑得很得意,“你不也是一样?”
“我是有原因的,你……你不要说出去。”
“那我们彼此彼此吧,”李肆熟练的用了这句老道的江湖术语,他幽幽的向下看去,底下的人正打得热闹。“谁没有什么秘密是不愿让人知道的呢?你的秘密我不问,我的……如果你愿意听的话,倒是愿意和你分享。怎么样?我们来交换秘密吧!”
哪有人这么赖皮的,若溪捂着耳朵摇了摇头,“我才不要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呢,中原还有一句话你没有听说过么?叫做,知道的越多,死的越难看。”
“哈哈,这句话很有意思。”
李肆注视着她的眼睛笑了起来,手臂蓦地收紧,一把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我对有趣的东西都感兴趣,而且……你救了我,你的命就是我的。”
若溪莫名其妙的撞在李肆的胸口,发出一声痛呼,“哎哟!说反了吧,你该说‘你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你的’才对。”
李肆张狂一笑,轻轻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吻,“难道不是我刚刚帮你驱了眼睛上的毒,重见的光明吗?所以,你的命就是我的。”
什么和什么啊!嘴上和他说着话的若溪没忘顺着他刚刚看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那里正在发生着激烈的争斗,刀枪剑雨耍的好不热闹。差点忘了问他,只是问了戒备心十足的李肆也未必会回答自己。“这次偷袭的并不是我们安排的,我还没有蠢到去行刺卫飒的地步。”
“不是你们西凉做的?那会是谁?”
“西凉和大祁国是附庸关系,从我的角度说,我倒是希望大祁国的所有王储能够快点死光。好叫我们西凉有机会翻身。可惜,卫承他们几个兄弟都命硬的很。不过,照他们兄弟这样彼此算计的话,估计谁都活不长久。”
如果不是他说出来的内容太过震撼,若溪几乎难以置信这些话是从刚刚那个为自己驱毒疗伤的温柔男子嘴里说出来的。看见她一副吃惊的表情,李肆惊讶的反问,“你不是不知道卫承一直想要除掉卫飒吧?”
若溪苦笑了几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我就是个打杂的小丫鬟,哪知道那么多人家贵人的事。”
然而她的心里已经明镜一般的明了,她在常青殿的时候,经常看到卫承半夜时分到来,再悄悄离去,听凝香说起来过,每次大皇子来看望玉夫人的时候,所有的宫女侍卫都会被分派到其他地方,显然是在顾忌什么,只是她一向不对这种事上心,反正都是卫家人的死活,她还巴不得他们早些死光,省得自己亲自动手。下巴被人轻轻点起,逼迫她仰视着自己,李肆的眼睛里闪着不可动摇的光芒,“在我心里你是很高贵的,不要说这样轻贱自己的话。”
若溪一扭头,从他的手掌上挣脱,一个两个都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什么嘛!当人家是青楼女子吗?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猛然被下面的打斗吸引了目光,定睛一看,卫飒正手持宝剑和几个黑衣人对峙,他的周围还有七八个大祁国装束的侍卫。“那是十二金甲。”
李肆简单的做着说明,“传说大祁国的三皇子从小就被祁国主重视尤嘉,因为他母亲早丧,所以格外爱护,在他成人的那年亲赐他十二个身手不凡的侍卫让他们寸步不离的守护卫飒,由于这几个人个个身怀绝技,好像是卫飒的护甲一般,便被人称作‘十二金甲’。”
“咳咳,知道的真详细。”
若溪这个时候已经笑不出来了,她从来不知道卫飒的过去,从前的她也不想知道,但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听李肆说起的时候心里的某处开始翻腾起酸涩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她也是从小失去父母的可怜人么?她仔细观察下面的那些黑衣人,没有看出门路,只好问道,“那些是卫承的人?”
“不错,正是卫承暗养的杀手们,这个卫承,当真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若不是我提前接到消息,只怕这会儿你已经去见真主了。”
下面的形式对卫飒很不乐观,虽然他身边有十二金甲护卫,但他和那些金甲们都被毒烟迷住了眼睛,估计连对手在哪儿都看不清楚,又怎么能给对方致命的一击呢?“别告诉我,你是专程来救我的。”
若溪轻蔑的一笑,指着下面忽然多出的一批人马,“那这些又该怎么解释?救我一个靠你就足够了,不是么?”
李肆不怒反笑,“不错,我的确是有私心,你猜猜看,我到底是要做什么?”
“还用说?洞悉了卫承欲要行凶的阴谋却不提前告知卫飒,反而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才出动自己的力量救他于水火,卫飒自然是亏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你是西凉人,日后若是卫飒登基,自然会对西凉大有裨益。”
“溪儿,女子之中,你是我见到过的最聪慧的。”
李肆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若溪坐在他的身边一起看着下面的战斗情势发生逆转,由于李肆的人的加入,卫飒这边很快占据了上风,轻轻摇了摇头,那句话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按道理来说,卫飒的警卫对付这些偷袭者十拿九稳,但是你却在这个时候用上了那些毒粉,让他们目不能视物,这才给自己创造了绝佳的救人机会。先害,后救,这招欲立先破,你算是用到了极致。说到底,李肆,你才是最不择手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