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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1页)

离愁别恨在见到刚崽和老八两个家伙后马上就消失了,三人彼此分享了下回家的故事,竟然他妈的一无例外的相似,皆是向父母报告了“我现在已经在省城一家大公司找到工作,待遇很好。”的喜讯,而淳朴的父老乡亲们也都为他们十年寒窗终于“出人头地”而高兴,游子们皆是又羞又愧,暗自萌发“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的悲壮决心来。

“只不过,本来我舅娘忙着给我张罗介绍了一个媳妇呢,说是长得小乖小乖的,可对方听说我已经在省城一家大公司上班了,硬是自惭形秽,怕高攀不起我而主动退了。可惜了,可惜了!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刚崽念念不忘,颇为怅然的说,

才几天功夫没见,老八好像又胖了点,因为天热,将身上那件花里胡哨的体恤裹了一半起来,腆着了个白花花的肥肚,显得最为轻松:“我妈背到老汉偷偷告诉我,不要怕老汉要求的凶,如果实在是受不了城里人的欺负,也可以回家帮她种烟去。”

三人商量了下,估计工作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住下,为了更发挥最大效用,三人决定将每个人身上的钱都拿出来集中在一起,总共是952块7毛,“我日,刚好9527,老八挺适合你的,你来保管吧。”李有地说。

老八也不推辞:“我一定不辜负大家的厚望,但是一切都听老子来安排,首先谁他妈的也不准买烟抽。”他看了看刚崽。

冒着炎炎烈日,走寻了大半天,在2环路城郊结合部的一个废弃工地围墙上,三人终于大喜过望的看到目标----一排象蜈蚣爬行般的字迹“房屋出租,前行左拐500米,水电全包,月租120元每间”。三人依计沿着一条坑洼的土路而行,土路的尽头边是一座典型的平原农家院落,院子周围零星的有几块绿色菜地,一道斑驳的木门在红色砖院墙上半掩,围墙上触目惊心的画着几个大大的白色圈“拆”,围墙掩映着的是一座陈旧的二层小楼。三人怀疑的打量着,不能确定是否就是这里,木门的缝隙里探身出了一位老太太来:

“租房子吧?快进来,快进来,外边多热啊。”

那老太太看上去象冒着炮火为志愿军叔叔送饭的朝鲜阿玛尼般的慈祥,又象是草原上的蒙古额吉般热情,三人心里顿生好感,跟了进去。

灰扑扑的二层小楼一看就年代久远,侧墙上青黄的爬山虎叶蔓早已经越过了墙头,楼上窗框里的玻璃多数残缺,黑洞洞的窗户眼张着大口随时准备把人吞噬,院子围墙角端一丛蔷薇花开得到是姹紫嫣红,而花丛旁边显然是一个鸡舍,几只芦花老母鸡好奇的探头探脑。

老太太把他们向2楼引去,二楼一字排开有有五六间小房,老太太推开其中一间嘎嘎作响的木门,是一间大概十多平方米左右的房间,一盏小小的电灯泡可怜巴巴的悬挂在天棚上,天棚上的涂料已经部分开始脱落,掉得满地皆是灰迹,房间显然曾经是一位年轻人住过,墙壁上胡乱贴着几张长发的周慧敏和露肉史泰龙的图片,墙壁稍矮处赫然印着几个黑黑的鞋底影,房里除了一张破旧狭窄的木头行军床外,再没有任何一件家具。

“就是这里吗?”刚崽有些不敢相信的说,

“是啊!三个人睡觉是应该够足够宽了啊”老太太大言不惭的说,

老八随手拉了一下门边的电灯开关线,幸运的是灯泡居然还眨了眨眼,老八说“请问阿姨!你老贵姓啊?”

“我姓马,胖娃胖嘟嘟,骑马上蓉都的马”,老太太笑嘻嘻的看了看老八说到,想来她也算健谈之人,老八不满的做了个鬼脸,李有地和刚崽偷笑。

“马阿姨,你的租赁启事上说,包水电的,水在哪里?”李有地问,

“那里啊!”那马阿姨向楼下院子里指了指,三人随着手势看去,院子另一个墙角有个手压井,李有地三人心里不约而同的骂了句“我日。”

“怎么啦?120块,这么便宜,你们租不租?”马阿姨看他们神色不对,指了指旁边的房子说:“我这个房子俏得很,你们看旁边都住满了。”李有地看旁边房间紧闭,对着房间的过道上肆无忌惮的晾了一条红色的裤衩。

李有地找了个理由:“我看你的房子上写了拆字,这个房子马上就要拆了,怎么付房租啊?”

马老太瘪瘪嘴:“不是因为要拆了哪个会租给你们哦?要不是我的娃娃些都搬起走了,我这么好的房子拿出来尽租给些不三不四的人我还觉得可惜了呢!”

三人面面相觑,均想:原来我们他妈的已经是“不三不四”的人了。

马老太见三人还犹豫,狠下决心说:“这样子好了,人家都是一次交半年房租,看你们年龄不大,你们先交三个月,这算是我最大的优惠了,租就租,不租就算了,天热求得很,不要耽搁我的时间。”

李有地三人看她原形毕露,商量了下,觉得房租还是算便宜,而且本也没有打算租很久,就答应下来,老八掏钱递给了她,老太太接过钱,详细的数了几遍警告说:“三个要求!节约用电,不要偷我的鸡蛋,不能乱屙尿,我就住在楼下的,我随时看到起的哈。”

三人到街上买了必须的生活用品,上小餐馆胡乱吃了点东西,回来将屋子卫生打扫了下,安顿下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可是当筋疲力尽想睡觉的时候,发现行军床根本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老八首先高风亮节的要求打地铺,李有地和刚崽当然也相互谦让推辞,最后一致商定都睡地铺,让床一边凉快去。趴在“宽敞”的床上,闲谈了几句明天的计划安排,镇压了些许蠢蠢欲动的蚊子后,渐渐没话,埋头各自想着心事,睡意侵蚀上来,迷迷糊糊合上了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声炸雷骤然把人惊醒,窗外金蛇狂舞、暴雨和狂风叫嚣着,裹卷着,屋檐雨沙沙的响起,天地似乎交融在了一起。“妈的,房子进水了!”老八破口大骂。

找了一件旧衣服好歹遮好了窗户上的窟窿,又很不容易的擦干了地上的水渍,突然发现地铺上爬满了蚂蚁,想来是雨水惊扰了它们,它们便搬到了“温暖”的地方了,三人又是一阵的折腾,收拾完毕后却都没有了睡意,干脆一块坐了起来,刚崽摸出五牛烟,一人发了一只点上。

“天将降大任与人也,难道必须先降大雨于人也?”李有地说,

“一定要改变现在这样的生活。”刚崽恨恨的,

“努力,奋斗!”李有地模仿周星驰的声音附和,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们说我真的能回家帮老爸种烟吗?读书花的钱已经把家快搞崩溃了,老汉这几年来没日没夜,披星戴月的干活、没吃过一口好饭、没穿过一件好衣,他的人生全部意义就是希望我不再和他一样当农民,如果我还回去种烟恐怕会让他绝望而死。”老八沉重的说,

“我们这样的非学、非农、非商、非工、非兵、我们算什么?我们会耕田吗?我们挑得动粪吗?我们放得下面子能和那些从小一起长大,初中毕业就到工地上搬砖的伙伴一样吃苦吗?我们有正式的工作吗?土地已经不会收留我们了,城里又不待见我们。我们文凭又低,技术含量高的做不来,体力劳动不想做,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刚崽幽幽的说,

“锤子哦!不要太悲观,省城大概有几百万人吧?我不相信他们都能生存下来,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李有地将烟头往窗外一弹,烟头在黑暗中划了一条红色的弧线,窗外风声如怒,雨声如注。李有地突然大声唱到“苦涩的沙吹痛脸上的感觉,象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年少的我总喜欢一个人在海边。。。。。”

刚崽和老八也跟着和唱起来“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三人都兀自有点被自己的“悲壮苍凉的歌声”感动,心里涌出激昂和奋斗的情绪。

楼下的马老太手里捏了个电筒,正批衣打伞心疼的看到她的鸡圈被雨淋垮了,几只芦花鸡满地乱串着,一下听到竟然有人高歌,不禁怒火心烧:“半夜三更,唱你妈个仙人板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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