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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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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夜之门》这部影片的主要角色,与其说是那个流浪汉所体现的“命运之神”,不如说是解放后严冬的巴黎。《情魔》以1918年的巴黎郊区为背景。比埃·博斯特和让·奥朗什根据年轻的雷蒙·拉狄盖①写的一部自传体小说改编成剧本,由奥当·拉哈导演成影片。法国十年来最杰出的男演员杰拉·菲利普和女演员米歇尔·普莱斯勒在片中扮演一对可怜的情侣,他们的毁灭不是由于“命运之神”作出的一个难以理解的判决,而是由于一场作者猛烈加以抨击的战争带来的后果。①法国作家(1903—1923):著有《情魔》和《奥雷尔公爵的舞会》两部长篇小说。——译者。

雅克·贝盖尔以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导演了他最佳的影片《安东尼夫妇》,表现一对年轻夫妻的私生活,热情歌颂法国工人的健壮、愉快的可爱形象。片中那张失而复得的中奖彩票是被用来作为表现人物个性的引子,室内情景的描写在片中虽很显著,但它更多地是被典型人物的创造所超过,因此那间狭小的房间实际上是同外部世界相通的。

雅克·贝盖尔这部影片虽是一部故事片,可是它比乔治·卢吉埃的那部美丽的半纪录性影片《法勒比克村》却更接近于一个有显明特征的现实。后一部影片是一部按照四季更迭的节奏描写牧场诗意生活的影片,它所描绘的卢埃格的农民形象可与勒南兄弟①所绘的古画相媲美,这是因为这些农民都被表现得很真实朴素,并且因为他们都属于另一个世纪的缘故。但片中那个小庄园却过分显得同整个时代相隔离,使这个牧场故事好象是发生在父权时代,尽管细节表现得很确切,却没有因此使整部影片脱去乌托邦的色彩。①法国17世纪三个有名的画家,勒南·安东尼善于绘一般人物;勒南·路易擅长乡村风景画;勒南·马太专绘神话人物。——译者。

雷内·克莱尔所导演的《沉默是黄金》是他离开巴黎十五年来所摄影片中最杰出的一部。这部新的《太太学堂》①,这个唐璜(莫理斯·许伐利埃饰)对他晚年到来的独白,超出向1908年电影致敬的范围,显示出很多的激清和人的热情。

尼古拉·威特莱为了表现1900—1914年的升平年代,用一种灵活而有力的蒙太奇手法把一些旧的新闻片剪接在一起,揭示此一时期的一些内幕情况。人们看到在裙带花边的缤纷飘舞下,阴暗的战争风云正在法国参谋总部酝酿着;撒在枪枝上的花瓣以一种明显的寓意,结束了他的影片《1900年的巴黎》。①莫里哀创作的喜剧。——译者。

法国电影中描写室内情景的潮流也表现在《最后的假期》里,这是纪录片导演罗歇·莱昂阿特拍摄的第一部故事片,片中他极为真实地描写朗格陀省一个大庄园的末日情况。

在让·谷克多最好的一部影片——同时也是他最好的戏剧——《可畏的父母》中,室内描写变成了与世隔绝;**和邪恶在一间资产阶级的令人窒息的房间里愈来愈激化地展开;片中的主人公们象在一出通俗悲剧中那样,在激动的感情支配下,走向不可避免的自杀结局。

然而,此时的法国电影正经历着一场严重的危机。由于1946年在华盛顿莱昂·勃鲁姆和美国外交部长贝尔纳斯签署了一项协定,作为援助欧洲的马歇尔计划的前奏,法国的电影企业因此一蹶不振。在这项协定签署之后,法国影片的收入下跌到只占影院总收入的38%(而在1938年占65%,1943年则为85%,好莱坞的收入却超过50%;同时,政府的征税率高达票价的45%。于是,出现了一个公共舆论的运动,由于“保卫法国电影委员会”的努力,迫使议会通过一项“援助法案”,这才使得电影生产恢复元气,迅速达到年产近百部的水准(战前平均年产120部)。

物质上的困难迫使一些制片人重拍过去一些获得成功的题材或者抄袭好莱坞的式样。象《逃犯贝贝》和《雾码头》这类苦涩的、脱离时代的题材成了仿制的对象。特别是伊夫·阿莱格雷和他的编剧西居也是捡起这种破烂,摄制了《昂维斯的黛黛》和《如此美丽的小海滨》,片中文艺娼妓和杀人的哲学家大谈生活的丑恶;在另一部《驯悍记》中,他们对妇女的堕落提出了控诉,可是却把使她们堕落的人轻轻放过。

在《铁窗之外》(又名《马拉巴监狱》)这部法意合制片里,雷内·克雷芒也采用了《雾码头》里的题材,把它移植到意大利热那亚贫民窟的凄惨背景中来演出。马赛尔·派格里埃洛从一片瓦砾的勒阿佛尔港中选择了唯一风光绮丽的地方,作为背景,拍了《城中一行人》一片,不自觉地替那种污蔑工人是醉鬼或杀人犯的谎话作了宣传。尽管这些“黑色片”在形式上不同,它们的创作者都有真诚的愿望,它们却都不脱俗套的作法,都是在那些深信悲惨结局可以赚钱的制片商的鼓励下制作出来的。

H.G.克鲁佐是当时“黑色片”最杰出的作家。在他的《巴黎警察局》中,平庸的侦探片“悬念”因音乐咖啡馆的生动描写和细致的摄影技术而得到充实。他企图把《曼侬》一片成为一幅描写当前青年一代、表现一种相反的道德观念的巨大图画。这部影片系根据18世纪的一部著名的小说,自由改编为一个现代化的故事。片中的戴·格里厄是法国国内武装部队的一个志愿兵,以后变成了逃兵、商人、妓院老板,最后成了一个杀人犯和奸尸者。片中的主要效果更多地是建立在耸人听闻的社会新闻上,而不是建立在法国现实生活上。《曼侬》这部影片曾被人们寄予很大希望,但上映后并不怎样卖座,这时“黑色片”由于它们的矫揉做作已为观众所厌倦,很快不流行了。

有些导演寻找别的出路。谷克多以《美人与野兽》一片,几乎单枪匹马地继续1942年的神怪片浪潮,这是一部豪华的芭蕾舞剧片,画面模仿荷兰的绘画。但他以后编导的《双头鹰》、《鲁依·布拉斯》、或采取二十年前《诗人之血》一片里的魔术手法摄制的《奥尔菲》,都没有获得同样的成功。

不论是出于本意,或者由于被迫,有些导演被本世纪的太平盛世所吸引。克鲁佐编导的喜剧片《米盖特和她的母亲》没有获得成功。雅克林·奥特利取材于柯莱特的笑剧拍了他那部情节猥琐的《琪琪》和《米朱》。克劳德·奥当—拉哈在《请你照料阿梅丽》中把费杜创造的1900年木偶的动作更加强表现出来,并且把原来一出通俗喜歌剧变成了对法里叶总统统治下的法国社会的一种激烈抨击。

法国电影此时颇有形成一个新的喜剧学派的希望。1933年皮埃尔·普列维和雅克·普列维以他们的《胜利在望》一片中那种颇有诗意的疯狂动作,似乎已为这一学派作了先驱,但在《再见,莱奥纳尔!》(1943年摄制)和《惊险的旅行》(1946年摄制)中,由于种种阻碍使他们无法重现前一影片中那种奇妙的轻松愉快的气氛。

巴黎蒙马特尔区的歌曲作家诺埃尔—诺埃尔曾于战前拍过一部新的“士兵喜剧”,名叫《阿特玛伊》,上映后获得不同程度的成功。他在那部巧妙的、由若干滑稽场景组成的《讨厌的人》里,杰出地表现了他的戏谑和吸引人的老好人的性格。然而要形成一个可与1910年的学派相比拟的喜剧学派,需要的不是几个分散的人物,而是数目很多的影片。在这方面,幸而不久出现了演员兼作家的雅克·塔蒂。

1950年左右,当战后时期结束、朝鲜战事刚开始之时,法国电影还在十字路口徘徊。许多杰出的电影工作者处境十分困难。卢吉埃被迫缄默,布莱松一言不发,无论格莱米永在《白色的爪》中,还是卡尔内在《海港的玛丽》中,都未能在被迫接受而非自己选择的题材中充分表达出他们的思想。

路易·达更的《曙光》一片,如果其含义为人们更好地所理解,它的导演此后能正常地继续他的事业的话,很可能在1949年成为法国新的现实主义的一件划时代的大事。在此之前他拍了《布更冈兄弟》这部带有被改编的原小说中浓厚民间气息的影片,到《曙光》一片,人民才成为真正的主人公,这部影片描写煤矿工人在矿工宿舍里、地下坑道里和在黑黝黝的矿碴堆积成山的工业平原上生活和劳动的情景。对工人们的信念在这部作品中表现得极为突出。

同样的信念也以不同的形式表现在《魔鬼的美》一片中。在这部新的《浮士德》里,雷内·克莱尔以一种隐喻的方式(也许过于隐晦),提出了1950年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在未来原子战争的大屠杀中人类的命运问题。杰拉·菲利普在饰演骑士亨利这个角色上很有个人特色,他战胜了魔鬼靡菲斯特(米歇尔·西蒙饰演),战胜了他的**、残杀和诡计多端的骗局。

这些影片的作者最后都断言,人类能够成为自己的主人,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正如可以掌握宇宙一样……

在意大利,优秀的影片是以新现实主义这个流派为中心,而在法国,杰出的影片各树一帜,再也不象1935—1945年间那样阵线分明。尽管面临题材上与物质上的困难,巴黎学派还是继续发出光彩,它的声望,由于它的创作家们被一种人道主义联系在一起而更增大,即便是那些“黑色片”,悲戚怨恨并不排斥内心的宽宏大量。

虽然法国没有象意大利那样生产一些充满激情、带有战斗气息的影片,可是它却摄制了数目众多、种类不同、手法巧妙、精雕细琢的影片,这些影片共同特点是都有人道主义思想,形式上力求完美。

1950年之后,“黑色片”的潮流又卷土重来。派格里埃洛在《死水湾的情侣》一片中表现了社会的冲突之后,同年轻的夏尔·布拉邦合作,大胆而真实地改编了萨特的反种族主义的话剧《可尊敬的妓女》。在《奇迹只发生一次》这部影片里,伊夫·阿列格莱谴责战争使情人分离,而在《社会中坚》一片中则描写那些建造一个大水坝的人。这部影片虽然手法不大高明,但在表现感情的真实上还是比那些称为“精制”的影片如《疯女郎》或《骄傲的人们》,要高出一筹。

H.G.克鲁佐根据乔治·阿尔诺的小说和他在拉丁美洲居留的经验拍了他最好的一部影片《恐惧的代价》,描述一辆满载炸药的卡车由两个歹徒(伊夫·蒙当与夏尔·伐乃尔饰演)驾驶,一路经历种种惊险的故事。这部情节紧张激烈的影片没有令人难受的“悬念”片的俗套,而是对“社会黑帮”和石油垄断寡头作了批判。克鲁佐后来摄制的三部影片:《邪恶的人》、《间谍》和《真相》标志着他又回到他侦探片的老路,其中《间谍》一片充满令人不安的情调,《真相》一片则使碧姬·芭铎这位金发女郎第一次饰演一个戏剧性(闹剧式)的主要角色。

安德烈·卡叶特在拍了一系列不重要的影片之后,和编剧夏尔·斯派克合作,拍了一套“司法片”,他们通过法院的一些“著名案件”,为当代法国描绘了一幅颇为广泛的图画(《洪水之前》、《审判完毕》、《我们都是杀人犯》、《黑色档案》)。这四部影片中的最好的一部是《洪水之前》,它不仅触及青年人的犯罪问题,而且描写了朝鲜战争期间有产阶级个人主义达到疯狂的地步。安德烈·卡叶特后来转到描写“内心反省”的平庸影片(《以眼还眼》、《双面镜》)。在《横渡莱茵河》一片中,他虽然又回到“社会片”,但并未获得多大成功。

《四海之内皆兄弟》一片是以克鲁佐的剧本为基础的,克里斯兴·雅克在这部影片中热情颂扬了超越国界之上的人类大团结。在此片之前雅克曾拍了他的杰出影片《郁金香方方》①,创造了一个达塔尼昂②式的人物(杰拉·菲利普饰),描写他拔剑而起,反对那些拥护贵族战争的人们(也反对那些拥护按电钮的战争和“奇怪的战争”③的人)。①此片在我国上映时译为《勇士的奇遇》。——译者。

②大仲马小说《三个火枪手》中的主人公。——译者。

③指第二次世界大战初英法对德宣而不战的战争。——译者。

勒·夏诺阿编导的影片为数极多,他曾在《逃学》一片中塑造一个很有典型意义的小学教员形象,在《没有留下地址》这部影片里(它在国外比在法国国内更得好评),他出色地描绘了巴黎的社会面貌。后来他继续拍了《逃亡者》、《劳伦大夫的病例》等分析现代社会问题的影片和那部获得巨大成功的喜剧片《爸爸、妈妈、女仆和我》(与罗培·拉姆欧合作),之后,他又拍了一部重新改编的《悲惨世界》。

雅克·贝盖尔在《七月的约会》里的描写仍然很肤浅,但是《金盔》一片却以它的结构严谨、造型优美而颇有价值。这位导演后来摄制的影片不是出于自己的选择,而是被迫接受的,如侦探故事片《不准碰这笔钱财》、《亚森罗苹》或轻松喜剧片《吊架街》。甚至连他那部雄心勃勃的《蒙巴那斯街十九号》也非自愿。直到他过早故世的前夕,拍摄的《洞穴》才再次显出他的才华与气魄,他的逝世使法国失去一位优秀的电影艺术家。

《蒙巴那斯街十九号》一片本该由麦克斯·奥弗尔斯导演,可是他却在1957年在许多国家从事导演工作之后去世。

奥弗尔斯是在德国培养成电影导演的(1932年摄制《黎伯莱》),此后他的作品总是带有表现主义的色彩和过多的奇特形式。在1930—1950年间他摄制的质量差异很大的影片中,显示出这位导演具有丰富的感情(如1934年在意大利摄制的《众人之妻》;1936年在法国摄制的《软心肠的敌人》;1948年在美国摄制的《陌生女人的来信》)。为了导演根据莫泊桑原作改编的《快乐》,他又定居巴黎。在这部影片里,他把法国印象派画家的手法同富丽堂皇的德国装饰艺术糅合在一起,在感情上要比《轮舞曲》里那种忧郁而颇令人难受的放肆表现真实得多。在麦克斯·奥尔弗斯故世前拍摄的那部风格泼辣的影片《洛拉·蒙戴斯》中,尽管存在着明显的缺点(有些是由于高成本合作制片造成的),他还是表现了他的才华。这部超乎常规的影片并不拘泥于历史真实,而是富于探索与发现的精神,而这也正是过去先锋派追求的目标。

法国电影的繁荣也使让·雷诺阿回到巴黎。他在孟加拉拍摄的《河》色彩十分和谐完美,但是对印度的观察仍停留于表面。他在意大利拍摄的《金马车》色彩更为壮观,至今但是电影与戏剧相结合的一个杰出的试验,它更多地采取了意大利蒙面喜剧的形式,而不是靠自己的构思(或者梅里美的原作精神)。在巴黎拍摄的《法兰西康康舞》画面具有印象派的风格,这部影片大大超过约翰·休斯顿的《红磨坊》。影片在分析蒙马特尔作为国际游乐地点上独出心裁,但在这种表面上是善意的分析中,却透露出作者的轻蔑和某种尖锐的批判。这部影片在质量上超过了他后来摄制的《艾伦娜和男人们》、《草地上的午餐》或《高德里埃博士的遗嘱》,但不如《被捉住的下士》。

雷内·克莱尔在《夜来香》一片中力图再现《党同伐异》那样的喜剧气氛,但没有成功。在他那部怀旧之作《大演习》中,克莱尔通过一些表面看来琐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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