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县衙署。
独孤问俗在花厅中等了一会儿,李史鱼到了。
“你怎未拿下索斗鸡之女?”
“有刁氏兄弟带人在,不好动手。”独孤问俗语气平淡,显得对做这些事兴趣缺缺的样子。
李史鱼很快便察觉到了他的状态不对,上前小声问道:“怎么?临到头来,你还有犹豫?陛下已登基了,天无二日,土无二王。”
“我并非是对忠于陛下有犹豫。”独孤问俗道,“可叛乱以来,薛白的功劳你我亲眼所见。如何能在叛乱未定之际,迫不及待即反戈相向?”
“因为若是慢了,就晚了。守住了长安,庆王难道会对陛下拱手称臣吗?!”
说话间,有下属快步赶来,禀报了一个消息,即杨齐宣带着李腾空等人逃了。
独孤问俗得知,不由苦笑了起来,道:“看来,他们是看出我与你是一伙的了。”
“不可让他们赶到李晟的营地!”
李史鱼当即去找崔众,让他派人去追。
元结虽是解县县令,可解县就在王承业治下,崔众持着王承业的令符入了城,能够调动一部分的官兵。
然而,半日之后,新的消息传来,杨齐宣等人逃跑的方向并非是往李晟在黄河边的营地,而是往盐池。
“他们往盐池做什么?”
“薛党经营榷盐数载,想必在盐池有不少的势力。若让他们纠集人手,倒也麻烦。”
崔众一听就急了。
他这次来目的有许多,其中之一就是为陛下掌握盐池以筹措接下来的军费。捉拿李林甫之女只是小事,可若造成盐池的动荡,使得他接手变得困难,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于是,他连忙加派人手,往盐池去晓谕抚慰,必要时加上武力威胁。
城内动静不小,消息很快传了出去,便有一个盐吏前来求见。
“是元结手下的?”
“他自称是户曹的老吏了,有整整两箱的账册想要呈于崔御史,这是其中一册。”
崔众接过看了,神情当即就认真起来,甚至还要来了一个算盘,拨算了一会,喃喃道:“盐产量不对啊,除非是盐场还出了私盐……果然是早有图谋!”
他愤而将那册子甩给李史鱼,喝道:“把那老吏招来,本官亲自问。”
“喏。”
不一会儿,一个老吏颤颤巍巍地来了,身后还跟着四个汉子,各扛着两箱账本。
崔众见了抬手一指,便道:“这些都是庆王早早就侵占盐税、蓄谋僭越的证据啊。”
老吏闻言,吓得匍匐在地,而他身后扛箱子的大汉却忽然抽出了扁担,向堂上的差役膝盖上横扫过去,“嘭”地砸断了他的腿,那差役摔倒在地的同时,身上的佩刀也被拔了出来。
“动手!”
李史鱼还在认真看崔众甩来的账册,抬头看去,突然发现那抬箱的汉子当中有两人赫然是刁丙、刁庚兄弟。他虽吃惊,但久在范阳,见过许多悍匪,倒也镇定。
崔众却是个京官,顿时惊得六神无主,转身就想逃。
“哪里走?!”
刁庚手中单刀一掷,刺进崔众的大腿,同时人已迅速扑上,抄起刀便要架在崔众脖子上,喝道:“都住手!”
与此同时,刁丙不失时机大喝道:“圣人查办忠王谋逆大案,谁敢牵扯?!”
这是李腾空教的话语,此言一出,登时惊得衙署中许许多多想要上前的士卒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