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道:“是啊。”
李华点了点头,又是半晌无言。
须知他提笔写文章实是文如涌泉,妙笔生花。
正在这沉闷的气氛中,有小吏赶来,道:“校书郎,右相亲点了你的名字,让你随送到右相府,有公务相询。”
“好。”
薛白并不觉得松了一口气。
右相仪驾起行。
长安官场上还是有许多人不知薛白的能量,眼看这个九品小官得了右相的青睐,纷纷羡慕不已。
“薛校书为何得右相看中?
“他是相府的准女婿。”偏有官吏不懂装懂,“你可知右相府中有一选婿窗,薛白便是由此中状元、授校书,要青云直上了。
但事实上,李林甫并没有给薛白好脸色,一路上都冷落着他,直到进了右相府方才招过他教训起来。
“真当老夫不会动你?事前不与本相明言,你们眼中没我这个右相不成?”
相比于陈希烈软绵绵的威胁,李林甫语气虽平淡,却是真的会动手。
一旦他把杨銛、薛白等人视为心腹大患,便有再掀起一桩韦坚案的可能。
薛白道:“我身为校书郎,遇事向秘书郎、秘书丞禀报,再由秘书少监询问右相,当是循常例。”
李林甫脸色冷峻,道:“诡辩无用,你找李瓘打了陈希烈一个措手不及,还敢与本相言循常例?”
“但我确是依规矩办事。”
“往后有大事,向本相禀报。”李林甫不至于自降身份与他争论,淡淡道:“只要你还想在大唐官场上待下去。”
“谢右相特别对待。”
李林甫沉默下来,以他那斗鸡一般凌厉的眼神注视着薛白。
薛白于是又回想了一遍,确定自己如今应该与右相府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杨党虽有威胁,毕竟倚仗圣着且没有太过份……之后,他才意识到李林甫为何这般看自己。
脑中又浮起了李腾空的样子。
许久,大概是李林甫觉得没把握以气势压得薛白心甘情愿地听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出了右相府,薛白抬头看着天色,心道去一趟将作监应该还来得及。
他以只争朝夕的态度做事,并非是希望早些立功升迁,而是知道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升迁,因此希望在秘书省这有限的时间里做出更多的事来。
今日被浪费了一些时间,玉真观里的两朵李花在心间飘过,拨动了一些情绪,当平复心绪,踏实做事。
“状元郎!”
忽有宦官纵马而来,在薛白身前勒马停下。
“状元郎累我好找,从秘书省一路过来,走吧,圣人召见。”
薛白自得了官身,已经没有那么多心意用在哄李隆基了。
他毕竟与贾昌、王准,甚至李林甫、杨銛不一样,他如今在塑造的是能臣干吏的形象。之前便罢了,如今穿着这官袍再频繁入宫,是容易被当成弄臣的。
当然,李隆基既然相召,不情愿也只好去一趟。
“太真可察觉了?那竖子自得了官身,便不太将朕当回事了。”
“圣人如何这般说?他才上书着书开馆刊报,以文辞彰圣人之德。”
“可你看,哪封奏章上有他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