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越来越浓,金灿灿的落叶漫天飞落,淹没掉大地上残余的夏日光泽。
外城巷道边,高大的石屋檐下飘摇着朦胧的纸灯笼,两名年轻的侍卫守在门房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
夜愈深,人愈困。
“都几天了,天天这样守着我可受不了!”
“是啊,也不知道刘大哥在怕些什么,咋了,在城里面还能有人打上门来?”
“嘘,小点声,这话可说不准。我听说,他贪了别人的卖命钱,有人要报复他!”
“你是指李三保吗,是个汉子,可惜了……”
值守的两人小声抱怨着。
就在这时,一阵淡灰色的烟雾蓦然出现,沿着门缝涌入到房间里,在这昏暗的环境中,压根无法察觉。
约十几个呼吸之后,两个人鼻子一抽,同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省人事。
大门的墙头上面,贺天钦将竹管插回腰间,一跃而下,两只脚掌轻巧点地,稳稳当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吸纳了独犭谷的灵性以来,他的活动方式越来越往大猫靠近了。
他用手捂着鼻子,打开门房,看了眼里面昏迷过去的两人,以自己的手艺,他们一时半会不会醒过来。
贺天钦没有动他们,穿过院落小道,往石屋深处走去。
今天是他和刘险两个人的事,贺天钦不打算牵连无辜,不过要是有人主动撞上来么,那就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说来也怪,刘险居所附近的几户人家竟然同时都不在家,潜伏过程也易如反掌。
根据麻哥透露的消息,刘险贪了那笔巨款后,夜夜在家中饮酒,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不仅不再夜宿青楼,就连平日里最宠爱的几房小妾都赶出去了。
这样也好,替他省心了,免得他还要处理这些家眷。
“来,再来一杯。”
“不行了,再喝就醉了。”
“那要不要给你找几个娘们助助兴?哈哈哈!”
宽阔的堂屋里,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几名醉汉端着酒碗,眼神迷离间,坐在右侧二席位置的汉子的视野中,突兀多出一道陌生的身影,看得他一愣,酒碗定格在空中,人也清醒不少。
“来来来,你怎么不动了?”
“发什么呆,养鱼嘛!”
“嗯?”
原本谈笑的几人察觉到异常,纷纷沿着呆愣住的汉子的视线往大门方向看去。
半闭着的大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推开,一个身穿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短发少年半倚着月光,目光平静地看向这里。
贺天钦?
果然是他!
李三保收养的野种真的过来了!
正在饮酒的醉汉们纷纷眯起眼睛,满脸的酒意片片消散。
这会,独坐上席的刘险也看到了贺天钦,他端起酒碗,朝着贺天钦招招手。
“天钦,过来喝一杯吧,我们等了你好几天,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贺天钦反手将身后大门关死,插上门栓,眉头一挑,道:
“哦,你早就算到我会来?”
刘险哈哈笑道:“李三保这个人我了解,对谁都掏心掏肺的,你这孩子又重感情,所以嘛,嘿嘿嘿嘿……”
说着说着,刘险态度一变,言语之中忽然多出几分杀气。
“你以为,我故意收留麻子,故意激怒你,是吃饱了撑的?就等着你上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