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对着床帐长叹。
一开始他就不该靠近秦可卿,不接近秦可卿,他就不想睡她,不想睡,他就不会在那天去天香楼看她洗澡,那天不去,他就不会爬上梯子,不爬梯子,他更不会被那只大鹅打脸,不被鹅打脸,他就不会从梯子上掉下去。
不掉下去,他就不会摔碎他的蛋。
鹅飞蛋打。
贾珍双目直勾勾空洞看着前方,脑袋里冒出了这个词。
一边的林大夫摇着头:“碎了。”
宋神医啧啧道:“这颗蛋碎得太彻底了。”
贾珍:“……”
林大夫面无表情拿镊子戳了一下,问道:“这里,还有感觉吗?”
贾珍摇了摇头。
宋神医同为男人,自我代换了一下,心疼脸道:“将军可有后?”
一边的贾蓉忙道:“我是。”
于是众人看到贾珍眼角落下了一滴沧桑的泪。
他为什么要有贾蓉这个后呢。
没有贾蓉,他就不会看到秦可卿,不接近秦可卿,他就不会……
并不知道贾珍再次陷入了自己痛苦的轮回漩涡,宋神医与林大夫就这个难得的案例开了个简短的小会。
宋神医微笑道:“既然将军已经有后,我们不建议将军保守治疗,”
林大夫在一边幽幽道:“不把碎掉的拿出来,日后只怕也没什么作用,大抵是不能人道了。”
宋神医无害笑道:“只是手术有风险,说不定整个就废掉了。”
林大夫在一边点头做结。
短短半个时辰的诊断,贾珍觉得,自己像是过了大半个世纪一般。
他面目沧桑,只觉得绳命,是入次的回晃。
没了自己的蛋,守不住最后的尊严,他无法再在女人肚皮上驰骋,无法在酒桌赌桌上抬起头。
他的姬妾,酒友,赌友,都会指着他说:“看,那个人,只有一颗蛋。”
他还有什么可以追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