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嘟囔道:“莫不是山寨上的婶子们想我?”
那日她走得急,没有来得及去寨口跟往日傍晚闲聊的几个婶子们道别。
而今已走月余,被人思念了也是常理。
正想着,隔壁的刘阿奶便过来敲她的门,邀她一道上街。
别看刘阿奶耳朵有点背,但脑子很清醒,持家有道,整个天水城哪家的铺子削价,谁家的店面有贱卖都了如指掌。
她这次来邀沈殓上街就是去城西的状元坊,那有个米面铺子要低价处理一批陈米,每人限购三袋。
“虽然是陈米,可隆家米铺的仓库好着咧,放了三五年的米都比别家放了一年的米保存得好,味道是要差了一点,但便宜啊,你买回来和新米掺着点熬点粥喝,怎么就不能过日子了?”刘阿奶一边教育沈殓要精打细算,一边脚下生风,生怕去晚了没有抢到米,沈殓加紧跟上都还慢她半步。
其实她对吃不怎么讲究,只觉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跟着刘阿奶走就对了。
她住城东,要去城西的状元坊脚程便要走上大半个时辰,路上无聊,刘阿奶还同沈殓讲起了状元坊里的一些八卦。
例如小寡妇招婿。
说的是状元坊有户人家早些年从京城搬来,是一俏丽佳人,丧夫,还带着一孩子。
“你是外地来的不知道,状元坊之所以会被叫做状元坊是因为那条街上曾出过两个状元。自那后大伙就都说那地的风水好,纷纷搬了过去,很多外地的,带着孩子的富人家也喜欢在那扎堆。呀呀,也是,风水那么好,哪家哪户不想去沾沾,万一自己家真能出个状元呢?”刘阿奶叹道,“就是那的房子太贵了,不然我也得为我孙女换个住处。”
沈殓心想能不能考中状元靠得是真才实学,跟哪地的风水好有什么关系?
真论起风水,她家住坟堆旁边,她又是鬼婴,别说是考状元了,她连秀才都不应当考上,结果她还不是中了?
可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真说出来泼了刘阿奶的冷水也没必要,毕竟老人家都是为了孩子。
一腔慈祖之心,让人听之动容,便连忙点头称是。
阿奶见有人捧场,还是个秀才,一时心中难免得意,继续讲着,“……要说那小寡妇模样长得是真的俏,自打她搬来了状元坊之后路过的公狗都要先去洗个脸了才打那儿过。”
沈殓诧异道:“竟这般好看?”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大恩人梅仁。
论起相貌,沈殓见识过的人里梅仁实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说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也不为过。
最重要的是梅仁还心善,借了她那么大一处房子住还不收房租,简直就是仙女转世。
“好看着呢!”刘阿奶说起这些奇闻艳事的时候耳聪目明,半分老态也无,她兴致勃勃道,“她先前的那个夫婿应当是个阔绰人家,可惜早死。她娘家没势力,夫婿死后她夫家的人只分了少些钱财给她。”
“嗐,俏寡妇么,门前是非多,孩子才六岁不到,搬来天水城里后天天都有人上门给她说亲,她眼光高,楞是一个也没瞧上。”
听到这里似乎也没什么精彩的地方,沈殓有些失望,心下想不如在义庄听到的故事得劲儿,结果下一句刘阿奶就道,“你猜怎么着,就在去年,她肚子忽然就大起来了!”
“啊?怀孕了??”沈殓忙问。
中间是跳过了什么吗,怎么忽然就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