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对他说:“你爷爷快不行的时候要见沛旻,是小略陪着进去的。”
“沛旻年纪小,可能被吓到了,好几天做梦都说梦到爷爷变成了机器人,他害怕,说是小略救了她。”
“你和小略怎么样啊?你怎么还在办公室啊?这是大年三十,你们吵架了吗?你们……”
孟沛初挂掉视频,心里有气。她对谁似乎都挺好的,对孟寿堂都能在他卧床时经常去探望,还有孟沛旻,一个小鬼头,都惦记她这么久。他气她,继而又气自己,气得久了,又消了气,谨慎地斟酌着字词。最后索性把小鬼头的话原封不动地写上——反正也是他想说的。
发送完信息,恰好十二点。是新的一年,但他所面临的挑战不会因为新的一年而变得更简单一点或更难一点。孟沛初等了等,意料之中没有等来赵略的回复,拿上手机要回家。
大年三十路上很空,没有几个人像他一样没有地方可以去。他想约老黄,想起老黄订婚宴后没多久老婆就怀孕了,反正也领了证,只等小孩生出来后再补办婚礼。而张放自从他家里出事后便避免见到他,他也不好意思在大年三十晚上再约他出来。在高架上兜了几圈,风格外大,又想起自己并没有吃晚饭。阿姨倒是给他做好了晚饭才下工的,于是他便往家开。远远地,他看到家里客厅的灯亮着,有些恍惚。以前赵略总爱在客厅里亮盏灯,他说浪费能源,赵略说这样他不论多晚回来,都有一盏灯。此刻看到亮着的灯,好像她就还在。
地库停好了车,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心里有一种期许——或许她真的在呢。亮一盏灯这个习惯一直都是赵略独有的。于是他怀着欣喜的情绪上楼。在门口,手指按上密码锁时,他有些激动,仿佛听到屋里有人走动。
门打开,整洁的家,空荡荡的房间,那盏灯确实亮着。孟沛初换了鞋,在各个屋里找,终于一无所获。阿姨做的饭倒是按照两个人的量做的,两个她爱吃的菜,两个他爱吃的。他们住在一起后,就请了这个阿姨来做晚饭,顺便打扫屋子,这一个多月来他一个人住,阿姨也不问。他抄起筷子吃了一会儿,就觉得菜太咸,又凉,阿姨可能忙着回家过年,也可能是他的眼泪。最近他的泪腺出了点问题,男人哭会被认为是一件很不酷的事情。活了三十二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过,他只想哭一会儿。
直到躺在床上,他哭得鼻子不通气,又去拿来纸巾,赌气地把用完的纸巾扔了一地。旁边的那只枕头,是赵略用过的,快两个月了,她留下的气味已经越来越淡。这似乎是一种隐喻,孟沛初躲在被子里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无法想象这样一种后果:她会离他越来越远。他猛地坐起来,睡衣外面套上外套,下楼开车。
直到摸到方向盘,他才发觉自己有些魔怔。她确乎正在离他越来越远,这是谁也阻挡不了的事。
第五十七章人在适当的时候要学会包容,既包容自己,也包容别人
整个过年期间,孟沛初都有应酬,就把自己的秘书和司机从家里薅出来挡酒和开车。司机是外地人,要连夜赶回来。总裁办秘书处的处长建议他临时在本地找一个,被他拒绝了。老板最近前所未有地难搞,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秘书小李就在本地,接到他的电话就来了。他知道孟沛初已婚,且正在跟妻子分居,而那份水果,确实是他自己送过去的,送完才跟孟总提了一嘴。孟沛初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下,只问他:“她怎么样?”小李心说我也只是在门口给人递了个东西,前后不过一两分钟。但夸人倒是小李的本职工作——“看上去精神还好,很正常。赵小姐这么独立,生活应该不成问题的。”
孟沛初就笑了。不过在小李看来,他不笑倒比笑还要好些,整个脸只动了嘴角,眉毛和眼睛都耷拉着。过了很久,他汇报完工作,让孟总签完年前的最后一个字,听到他没头没尾地说:“确实很独立,什么事都无所谓不在乎,离了谁都能活。”
说完又愣了一下。小李这才发觉他是在回应他刚刚夸赵略的话,默默关上门出去。
大年初一就是在各位领导家走一遍,包括退了的领导。领导是退了,但是不能让领导感觉到人走茶凉也是一种功力。有位王书记,刚退下来两年,据说和孟家颇有渊源,还是孟寿堂已退休的秘书交代要去探望的。王书记的爱人情况不好,据说这一年来总在医院。孟沛初就让司机把车开到医院去。
医院真是一个奇妙的环境。一个月前他几乎每天都往医院跑,消毒水的味儿都沁在了他衣服里,如今再来,竟然有一种熟稔的亲密感。
到王书记的爱人所在的那间病房时,赵章也在。孟沛初心里对赵略的这个叔叔是有些看不上的,骨头软是他唯一的优点了。同样是姓赵,赵略的骨头就硬得让他牙痒痒。
见了孟沛初,赵章颇有些意外,话里话外都是“想当年”,邀功的意思。孟沛初听明白了,王书记这条线,是孟家通过赵章搭上的。病人要休息,孟沛初表达了心意,就要告辞出去,赵章便跟着他一起出来。
“我跟你说啊,王书记爱人能活这么久,这可是跟我家小略以及她这个叔叔我是有很大关系的。”赵章摇头晃脑地说一遍。
听到这话,孟沛初顿了一下,转头看他:“和小略有什么关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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