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略正躺在按摩床上,让按摩师按她的肩膀。张璧影转头看她,见她疼得皱眉,但一声不吭。这就是赵略,对有些事情非常能忍耐,但对有些事情又非常有原则,非常好说话,又非常难搞。她翻了个身,提醒赵略的按摩师轻点儿。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憋了一整天,张璧影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赵略睁开眼,看着天花板,道:“可能会去国外吧。”
“国内互联网的内容,应该传不到国外吧?总不至于找不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张璧影默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为老板难过了一秒,只有一秒。
孟沛初回来的很晚,赵略已经睡了,听到了门的响动,但已经寻不出力量来同他打个招呼。在进入药物带来的沉沉睡眠前,赵略想他目前的现状大概更难,极可能一无所有,兜兜转转下来,想抓住的一个都没有抓住,身边没有几个真心的人,最看重的朋友,却伤他越深,真个是一场空。一场空,和她一样的独孤,但谁又不是孤独的呢?
其实比起来,她回来了一趟,交到了一些好朋友,拥有了很多不曾有过的复杂感受,善意多过恶意,总的来说,她都是有收获的。老实说,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孟沛初,她对他有同情、怜惜以及无法否认的情愫,但同时也有她的原则。或者说,她并不知道怎么原谅。
原来原谅也是需要学习的。他们是性格、经历等等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都没怎么遇到过爱,所以不大相信爱就是用来跨越差异的。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而恒久忍耐和恩慈就是原谅的一部分。
前几日都像打仗,猛然静下来,孟沛初觉得窗外的月光都有些吵。他想了想,打电话叫服务员送来了酒。从前读书时,他就很喜欢李白。如今就着月光,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一点点体会到那些所谓诗人的感慨。其实他语文学得还不错,动机就是他觉得那个病床上的女孩儿大概是喜欢这些的。他总觉得赵略是林妹妹一样的人。中国男性对女性的想象一向比较匮乏,真正深入接触了才发现,她才不是林妹妹,更接近于缇萦、杜三娘或者穆桂英的结合体,不是简单的某一个人。
孟沛初又想起那个叫做蒋若愚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讲,其实他一直活着。此刻他倒不怎么嫉妒他了,只是羡慕。他在心里默默地敬他一杯,也敬自己一杯——他没把他的好朋友赵略弄丢,她依然活着,可能受了伤害,但没有丧失往前走的勇气。这是孟沛初最骄傲的事情。
第六十四章他心平气和起来,并确信自己只是有一点点难过
赵章重新进了医院,倒不是之前结肠癌,而是脑梗。田凯文坚持认为是被赵略气的。他如今已经无路可走,原本想和孟沛初维持那一点薄薄的脸皮,如今已经第二次撕破。好在根据业内消息,孟沛初这个董事长的职位也快不保。田凯文更无所顾忌,发动了行业里的很多人对赵略和孟氏进行申讨。
赵芊芊的生活又恢复到从前的无聊和重复。田凯文管她依旧管得死,拿她当一个花瓶,但也并不看重她,嫌弃她学历不高,带出去仅仅只是好看,还要处理异性黏在她身上的眼光。田凯文不会怨同为男性的同行的修养不高,就把气撒在自己老婆身上,认为她穿衣打扮都不得体。
那个录音,赵芊芊听田凯文说是张放先发给一些媒体的,她不禁为张放捏了把汗。她固然庆幸自己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但张放多少是曾喜欢过她的人,如今走入婚姻,回过头来看,这份喜欢就比较珍贵。在医院照看完赵章,她便打电话约了张放出来。
张放表面上看着还好,只是胖了些。看到赵芊芊,张放先是怔忪,接着绽开笑颜。从前的一切他都回不去了,吃喝不愁的少爷生活、高朋满座的热闹以及喜欢的人,如今都换了样子。从前赵芊芊在他心里是公主,理应拥有最闪亮的镁光灯。盲目的喜欢都有一定的遮蔽性,他只看到了赵芊芊闪亮的那一面,却看不到她闪亮的背面是自私。她最大的变化是眼神,赵芊芊从前会直直地看人,要把人看到心里去,如今看向他的目光躲闪。他突然莫名生起气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的不对?是我把录音发在网上去的。”
“那是因为我猜到了赵略针对的就是你爸爸,我是为了你啊。”
张放当时并没有想过为了赵芊芊这回事,他只是要为自己找一个除了钱以外的借口。他没有赚到很多钱,因为孟氏股东莫田成趁机想要孟沛初下台,又生了许多是非,股价一跌再跌。虽然几日后又涨上来了些,但他用的钱成本很高,心里怕股价再次下跌,等股价稍微上涨一点就急急脱手。这样下来,两下一抵消,并没有多少钱。自他父亲把公司的流动资金投入信托公司爆雷后,没有人再借给他低成本的钱。生活正在展露原本势力的那一面,他更觉得自己没有错,因而寻了为赵芊芊这个借口。
赵芊芊并不知道来龙去脉,这也算是解了张放为何这样做的惑。从小到大,都有这样那样的异性为了她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但从来没有人为她牺牲过自己的友谊。进入了一段没有什么多的感情的婚姻之后,她对外人施予她的感情就格外看重。几乎是泫然欲涕了,赵芊芊哭了起来。她原本不想哭的,路也是她自己选的,但张放的话戳中了她的泪点,是委屈的泪。她总觉得生活对她不起,美貌也没有换来她想要的真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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