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雪哪怕是红透半边天,也不过就是个歌女。苏青鸿的身份摆在那儿,他鲜少干那种给人长脸的事儿,给人长脸,就是跌了他自己的份儿。
苏思远将嘴上刚叼过的那枝玫瑰花递到香菜跟前,香菜嫌弃他口水,便没有接。想起前些天在倚虹园遇着苏思远的事儿,她心血来潮问一句,“你爷爷把倚虹园拿下了没?”
说起这事儿,苏思远就给香菜摆一张苦瓜脸,“哪有那么容易,你要是有主意,不妨就给我支一招儿,就当咱们一起孝敬我爷爷他老人家了。”
香菜可算看透他了,有好事的时候不想着她,一遇到这种倒霉事,这小子还真不拿她当外人。老娘特么又不是房屋中介!
“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要不这样,你帮我劝劝我爷爷,别打那破园子的主意了。”苏思远装可怜,百般央求。
香菜眼神怪异的看着他,用一根手指头戳着他的胸膛,恨不得整条手臂变成可长可短的金箍棒,将眼前这个不要脸的渣渣嗖的一下推得远远的。
“请你以后跟我客气点,老子特么又不跟你一个姓,别不拿我当外人!”
被香菜那冷漠无情的话中伤,放佛受到了成吨的伤害,苏思远做西子捧心状,“好歹朋友一场……”
“别跟我套近乎,咱们顶多算认识,朋友谈不上。”自己的事儿还顾不过来呢,香菜哪来的闲工夫去管别人家的事儿。
饶是习惯了香菜的拒绝与无情,听到这样的话,苏思远还是挺受伤的,玻璃心碎成一片一片的。
香菜又往他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上撒了把盐,“你跟你的女伴失散了吧?你都多大人了,还会走丢。”
苏思远出来应酬,他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不带女伴?但此刻苏思远的女伴并不在他身边。这是苏思远心上的另一道伤痛。
苏思诺作为苏思远的女伴出席江映雪的生日宴会,早在进场的第一时间。她就把身边的男人丢下来,向别的男人投怀送抱去了。
苏思诺是个颜值控,自打第一次见荣鞅时,就对他产生了好感。她是个眼尖的。瞧见荣鞅身边没带女伴,就舔着脸凑到了她身边。
还别说,这两人同框出境,好看的跟一幅画似的。
荣鞅对苏思诺不来电,当她是客人。对她的态度客客气气的,还带着明显的疏离。苏思诺还自我感觉良好,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该巴结着她似的。
香菜在心里同时为这两人默哀,荣鞅显然被苏思诺缠得不耐烦了,而苏思诺好像没注意到这一点,更是浑然不觉投在自己身上的一道杀人视线——
只要是接近荣鞅的女人,对她们,江映雪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她招来一个跟她一样做男装打扮平时很巴结她的百悦门女子,暗中吩咐她一些事情。就见那名女子去吧台端了一个托盘,将托盘上的四只高脚杯斟满了红酒。她端着那四杯红酒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快到一个人跟前的时候,她脚下突然打了一个趄趔,整个人往前一扑,直接将手上的托盘扔到了身前那个穿着浅绿色洋装的女人身上。
“啊——”
会场上,爆出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声。
紧接着就是托盘掉在地上的哐当声,和被子落在地上摔碎的脆响。
被酒水从头淋到脚的苏思诺张大嘴满眼难以置信的凝固在原地,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色的洋装,红酒洒在她身上,酒渍格外显眼。
酒水毁了她精心烫卷的丝。花了她施满粉黛的精致妆容,打湿她出门前挑选了好久的洋装。
苏思诺一身狼狈,从来没有遭遇过比此刻还要难堪的情形,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不该庆幸泼在自己身上的是红酒而不是红油漆。
将她的神识从虚空中拉回来的不是罪魁祸一句紧接着又一句的“对不起”,而是对着她闪烁不断的镁光灯和照相机快门的声音,看着那些追求八卦新闻的记者对着狼狈的自己一顿猛拍,苏思诺脸色一变再变,别说钻地缝了,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样的她要是见了报。苏家的脸都要被她一个人给丢光了,而且她爷爷肯定不会轻易原谅她,甚至将她一个人打回香港!
苏思诺想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声“不要拍了”,可恐惧和耻辱一起淹没了她,像是被一只大手卡住了喉咙,竟不出半点声音。想拔腿逃开众人的视线,她腿软的根本迈不动脚。
就在她不是如何是好时,一件外套罩在了她头上,将她的脸遮的严严实实,视线被挡住,苏思诺终于忍不住泪崩了。
碰着这样的事儿,苏思远真是脑袋都快炸了。就算苏思诺再不济,好歹跟他也是血亲,他这时候要是不出面帮忙,这事儿要是传到他们那位老爷子的耳朵里,不止苏思诺吃不了兜着走,他也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