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领着老太太和亮亮在兴荣道兜兜转转了一圈,买了些吃的。考虑到老太太的年纪和身体,她没敢太油腻或是口味太重的小吃,就买了一些新鲜水果和口味清淡的松软糕点。
去锦绣布行,认了一圈人,香菜又牵着亮亮搀着老太太去了储绣坊。
到了二楼的绣阁,看到一大票漂亮的绣娘,藤老太太跟现金山银矿似的,两眼亮得吓人,恨不得将她们全都打包带回家去给她宝贝孙子当媳妇儿。
“哎哟,昨个儿我来的时候太着急,没注意看,这儿的姑娘个个都那么漂亮啊!”老太太拉着阿娣的手,媒婆上身似的,笑呵呵的问,“姑娘,你多大啦?有没有成家啊?家里头还有什么人啊?”
“奶奶,您这是做什么?”被老太太的忽视,香菜有点不高兴了。
而且她要是不拦着,恐怕老太太要挨个儿问一遍。储绣坊的绣娘几乎都是是大联盟的人,身世简单背景却很复杂,十个人里面有九个都是孤儿。老太太要是都问清楚了,她老人家心如明镜儿似的,还能不察觉到什么?
老太太说:“我得给我孙子备上几个孙媳妇儿的候选人呀!”
香菜被气笑了,“奶奶,您还想要几个孙媳妇儿啊?”
她不还在这儿呢么。
老太太拿起乔来,端着手斜眼瞅着香菜,“你不是跟彦堂在试婚吗,试不好分开了,你拍拍屁股走人了,那我不得给我那宝贝孙子物色好下家呀。”
香菜这回要被气哭了,“奶奶,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抛弃你孙子跟人跑了啊?”
老太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她怎么不怕?且不说爱屋及乌,就算她真的不中意香菜这个孙媳妇儿,把香菜给气跑了,她那宝贝孙子还不得跟她翻脸?
老太太对香菜施以厉害颜色,恶狠狠道:“你是我们藤家的媳妇儿,生是我们家的人,死是我们家的鬼。你要是朝三暮四,给我们家彦堂戴绿帽子,我找人把你装猪笼里丢江里去!”
老太太闹脾气的时候跟不依不饶的小孩子似的,说狠话的模样是厉害,却不让人觉得有威胁力。
“噗嗤~”香菜乐出声来,半真半假道,“奶奶,那您可得管好您宝贝孙子,他要是有了别的女人,一旦被我现了,那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了。”
男人就该三妻四妾这种话,老太太实在说不出口。何况藤家把香菜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迎进门,这才过门没几天,而且连彩礼都没有送,就说那样的话,那也太对不住人家了。
老太太将香菜拉到一旁。
见这架势,香菜就知道老太太有悄悄话要跟她讲。这一层都是大联盟的高手,五感敏觉,不管是楼上还是楼下的人说话,都瞒不住她们的耳朵。
“奶奶,您要说什么?”香菜没有刻意压低音量。
藤老太太拉着香菜的手,用打商量的口吻道:“孙媳妇儿啊,奶奶跟你说啊,女人嫁了人,就要学会持家。这赚钱养家的事儿,就交给彦堂好吧,咱们家去。”
香菜明白了,奶奶这是要让她放弃工作,专注得在家里做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
贤良淑德,这才是这个社会为人妻的典范,如香菜这般自立自强的女孩子,说好听了是新时代的女性,不好听了就是……异类。
藤老太太这个年纪的人,生在旧社会,长在旧社会,深受传统思想的影响。想要扭转她的观念,香菜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奶奶,您跟我来。”
香菜将老太太馋到一副绣架前。
绣架上框的是一幅苏绣,绣得是黄昏下的芦苇荡,夕阳染红了整片金黄色的芦苇荡,鲜艳却不失厚重的颜色十分夺人眼球。
香菜又给老太太指了一幅《贵妃醉酒》的刺绣画。
奶奶只说好看,却不能理解香菜这么做的意图。
香菜极富耐心的解释:“奶奶,这世上很多人都是为了赚钱而赚钱,我做生意呢,不光是为了赚钱。刺绣是咱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工艺,国画就更不必说了,还有旗袍,这些称之为咱们华族的国粹都不为过。现在很多人尤其是年轻人受外来文化冲击,变得崇洋媚外,把咱们老祖宗留下的很多东西都抛之脑后了。
但是我想把这些东西传承下去。前几天,我跟彦堂一起去马家举办的古董展,我偷偷的在古董展上放了一幅刺绣画《竹林雅集》,奶奶,您知道这幅刺绣画最后拍卖了多少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