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此地火山活动的情形。看来这证明了我的恐惧,所以我吓了一大跳,这时候叔父说:“你看见这些烟了,阿克赛,很好。它们证明我们不用担心火山爆发!”
“这是怎么说?”我大声嚷着。
“你记住,”教授说,“快爆发的时候,这些烟会加倍活动,然后全部消失,因为被关住的气体一旦失去压力都从陷口逃走了,而不会利用这些裂口。那时候这些蒸汽如果情况正常,如果它们的能量不增加,而且你如果注意到风和雨并没有被一种低沉而静止的空气所代替,那么你可以断定不会发生爆炸。”
“可是——”
“别说了。科学的结论我们就应该听从。”
我带着这句刺耳朵的话回到牧师家里;我现在的一个希望就是不要有路通到下面的陷口,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场可怕的恶梦,梦见我正陷于火山深处,我又象一块爆炸出来的岩石似的从火山里被射到星际空间。
翌日是6月23日,汉恩斯和他那些身上装满了粮食、工具和仪器的伙伴们已经为我们准备就绪。两根包铁的杆子、两支枪和子弹带是留给叔父和我的。小心仔细的汉恩斯还给我们准备了一个皮袋,加上我们那只水瓶,足够我们一星期喝的。
这是早晨九点钟。牧师和他那位身材很高的泼妇正在门口等我们,无疑是主人要和旅客道别。可是这次道别所采取的形式是一张甚么也没有漏掉的庞大的账单。叔父没有讲价就付了钱,一个要往地心去的人是不会太注重那几块钱的。
账单付清以后,汉恩斯表示要走了,于是不到一两分钟我们已经离开了斯丹毕。
第十五章 斯奈弗山顶斯奈弗高达五千英尺,它的双峰形成了在本岛外围线以外的一群粗面岩石的极点。从我们的出发点,我们可以看到这两个尖峰衬托在灰色的天空里——能看到的就是一大片雪遮住了巨人的本来面貌。
我们列成单行前进,向导在最前面;他在两人不能并肩通行的狭窄的小路上走。所以谈话简直是不可能的。
在斯丹毕峡谷的玄武岩壁的另一边,起先有一层由纤维性泥煤组成的土壤。这是从前沼泽地上的植物的遗迹。这种还没有用过的燃料的数量,足供冰岛全部人口取暖一百年;这一大片估计源出某些峡谷的泥煤田,处处都有七十英尺深,并且显示着一层接一层被大块浮石或凝灰岩分开的炭化遗迹。
大概因为我是黎登布洛克教授的侄儿的缘故吧,我尽管心事重重,还是很感兴趣地观察着展现在这里的一切有关矿物学的新鲜东西。我一面观察,一面就想起冰岛的全部地理史。
这个奇特的岛看来是在一个不太远的时期从水底涌出来的,也许是使人不觉察地逐渐露出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一定是地底下火山爆发的结果。这样,亨夫莱·达威的理论、萨克奴姗的文件以及叔父的看法就全都化为泡影了。由于这个假定,我仔细地观察土地的性质,我很快明白了在这个岛形成过程中所发生的一些主要现象。
这个岛没有一点儿沉渣地层,完全是由凝灰岩组成的,也就是说是由一大堆石快、山岩堆成的。最初它是一大片绿石,受中心力的推动而慢慢露出水面。这时内部的火浆还没有爆发出来。
但是慢慢地从岛的西南到西北产生了一条很宽的缝,这条缝越来越在下陷,岛内的岩浆就慢慢地从这条缝里冒出来了。因此没有发生剧烈的爆炸,然而后果却是很惊人的;这些岩浆慢慢地四散漫溢,有些地方是平铺的一大片,有些地方则高高隆起。这个时期就出现了菩萨石、花岗石和云母石。
由于火山岩浆的漫溢,岛的地层就大大地加厚了,它的抵抗力也跟着增强了。然而当溢出来的岩浆冷却以后,那条缝就被封住了,里面的岩浆不能再溢出来了,于是内部的压力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冲破了地壳而从很多个窟窿里冒出来,这些窟窿就形成了火山I口。
从此以后,岩浆漫溢的现象就为火山爆发所代替了。从所形成的火山口中最初喷出来的是熔化石质,就是现在我们正在穿过的这片平地,在这块平地上我们可以看到很多最奇妙的石头标本。这里的岩石都是深灰色和六角形的。远处则有许多平顶的圆维形岩石,在以前都是喷火口。
熔化石质喷射完以后,从火山口出来的是灰和矿渣。它们在火山口的四侧留下了一条条散射的长痕,好象一簇簇浓密的头发。
以上就是冰岛的形成过程,整个过程都是由地球内部的火所引起的。要说地层底下不是一团灼热的熔液,完全是一种谬论,要想到地心去就更加荒谬绝伦了!
所以我一面向斯奈弗爬去,一面更加肯定我们此行的结果了。
路变得越来越难走了;我们开始往上爬,挑开一些碎石子,这些石子劈劈拍拍地往下滚去,我们只有极度小心才能躲开这些石子。
汉恩斯如走平地般稳步前进;有时他在一大块木头背后消失,我们有一段时间看不见他,然后他唇边发出一阵尖锐的口哨,告诉我们跟他往哪个方向走。他也时常停下来,捡些石子,铺成一条路线,帮助我们认识回来的路——这样的仔细本身是好的,可是将来的事情很难预料,可能使他仔细地为我们回来铺下的路线变为无用。
三小时疲乏的跋涉已经把我们带到山脚下。就在那儿,汉恩斯建议休息一会儿,于是我们赶紧吃了饭。叔父为了赶时间,加倍地快吃。但是吃饭也是休息,所以他不得不等到一小时以后,等汉恩斯高兴时才带我们重新出发。三位冰岛人和汉恩斯一样一言不发,也是吃得不多不少恰如其分。
我们开始爬斯奈弗的斜坡,人站在山中很容易产生错觉,因此它的雪峰看来似乎近在咫尺,可是要走到雪峰附近,还需要多长的时间和多少精力啊!那些小石子既不跟泥土也不跟野草依附在一起,而是在我们脚下不断地掉下去,以山上雪崩的速度冲落到下面的草原上。
在某些部分,这座山的斜坡和地平面造成的角度至少有三十六度,这是不可能爬上去的,所以只得沿着边缘上那些陡峭而多石的斜坡,不无困难地爬上去。在这些地方,我们用杆子互相帮助。
我应该说叔父一直尽量地靠近我,他从来不让我跑到他的视线以外,他的手臂好几次给了我有力的支持。至于他自己,显然有一种平衡的天赋,因为他从来没有摔倒过。三位冰岛人不管身背多少行李,还是象生来就是爬山者那样精力旺盛地往上爬。
我看到斯奈弗山峰的高度时,感到似乎不可能从边缘上爬到上面去,除非斜坡不象现在这样陡峭。很幸运地,经过—小时的劳动和困难的斗争以后,在盖满了火山肩部的一大片雪中间,出乎意料地出现了一条梯级似的东西,它使我们的登山方便不少。这是在火山爆发时喷射出来的、当地人民称为“斯丹那”的、几条奔流的石子中的一条所形成的。如果这一条奔流的石子没有形成山上这种形式的山路,它可能掉到海里形成新的岛屿。
这种形式的山路帮了我们很大忙;斜坡的陡峭程度继续增加,可是这些台阶使我们很容易地登山,而且可以快得在别人往上爬时,只要我在后面稍微停顿了一分钟,就看到他们已经变得很小了。
当天晚上七点钟,我们已经在这个“梯级”上爬了两千级,最后我们站在一块圆丘上面,可以说陷口尽端的圆锥体就是从这块圆丘上升的。
下面的海有三千二百英尺宽;我们已在雪线以上,这条雪线在此地的纬度上讲并不算太高,可是气候很潮湿。此地冷极了,而且刮着很大的风。我已经精疲力竭;教授见我已经不能再走,不管他如何着急,他也停了下来。他做手势叫向导也停下来,可是向导摇摇头,说:“上去!”
“看来我们一定还得上去些。”叔父说。
然后他问汉恩斯为什么要作此决定。
“Mistour,”向导回答。
“Ja,Mistour,”①一位冰岛人带着恐惧的口吻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