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舞也笑:“你说其他材料我肯定都会信的,除了人皮。”
荀珍饶有兴致道:“你觉得我和你一样不愿杀人吗?”
谢听舞盘腿坐了下来,像是有些疲惫,膝盖撑着手臂,手掌又托着下颚,摇摇头,连带着手臂也摇晃起来,显十分倦懒,道:“我不知道,只是我摸过的人皮比较多,这个不是人皮。”
荀珍明白谢听舞的意思,哪怕谢听舞说他盖过人皮,他都会信。他看到谢听舞的时候,他便分不清与谢听舞并称双骄,是谁沾了谁的光。
荀珍道:“面粉。”
谢听舞道:“这么简单?”
荀珍笑道:“我这人花在吃喝住行上比较无度,所以花在这方面就比较少了。”
谢听舞又反复看了看,捏了捏手上的面具,仍未看出这张几乎与人皮一样的面具和面粉有什么关系,叹道:“你做的面具,比二爷做的要好,而且要更持家。”
荀珍道:“慕二爷?你经常提起他。听说书的讲,他是你的军师,你们并力,胜得千军万马。”
谢听舞望着远方,似是看到了兵荒马乱的样子,笑道:“还千军万马,好几次被追到无路可跑。还好二爷会堪舆,躲到墓里,又从另一端钻出来。因为这样,有段时间还给我们取了个名字,叫阴兵,搞得老百姓见我们就要焚艾煮柳。”
荀珍却没有再说话,他的故事有很多,谢听舞的故事也有很多。他不好说他和谢听舞相比,谁的故事比较多,但他知道,谢听舞很多故事都可以坦坦荡荡说出来,被天,被地,被他,被世人知晓都没有关系。
但他的,不行。
他的故事,似乎只能被天,被地知道,他自己,都不想知道这些故事。
他想说,但他没有,嘴唇只是反复动了动,喉咙时不时要翻滚。
荀珍没有再说话了,所以谢听舞也没有再说话。
夜好像变寂静了,也不像刚刚那般暖。
楞鸟扑翅欲飞。
又见东天既白,寒意初盛。
谢听舞还是盘腿坐着,膝盖还是撑着手臂,手掌还是托着下鄂。
荀珍还是站着。
谢听舞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天地间的寂寥,他从来都是打破局面的人。
“该去看看李教主了。”
“嗯”荀珍手握折扇,略转了转身体,便欲要走。又看谢听舞未有动作,问道:“怎么?”
谢听舞尴尬一笑,“腿麻了,等一等。”
荀珍剑眉微锁,嘴角却是一扬。也不问谢听舞哪只脚,左袖出针,刺入谢听舞左膝膝盖,隔着层层裹寒衣物。
谢听舞顿觉左膝酸麻滞涩感如水般缓缓流动,只一瞬便感受到了左腿的存在。
“你这针法真是好用。”说着,便爬了下来。
荀珍淡淡道:“你若要学,应该很快。”
谢听舞忙摆手,道:“我可不学,我学东西慢得很,又容易惹人生气,你会就行了。”
荀珍皱眉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