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谢逐桥手撑着墙摆了摆手,在观察过他确实没事了,蒋行止就走了,他听不得宋承悦这样卑微,他们毕竟相处两个多月,早就把他当朋友了。
许延声声音很轻,似乎宋承悦多激动他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谢逐桥渐渐听累了,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脑袋顶着墙壁,面朝着天花板,从内而外感受着空气里绝望的味道。
许延声打开门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谢逐桥清冷瘦削的侧脸逐渐和上辈子重合,想起了昨晚做的梦,许延声皱了皱眉,却也清晰地知道,这个人和谢逐桥没有关系,于是他只是随意瞥了一眼,紧接着便离开了。
宋承悦脸上泪痕没干,谢逐桥进门时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转进卫生间洗了毛巾出来,他动作很粗鲁,和小时候被奶奶擦脸一样胡乱擦着宋承悦的脸蛋。
宋承悦随便他摆弄,疼了才闷闷地:“逐桥。”
谢逐桥边说边往卫生间走:“我给一个人擦过很久很久的脸,他从来没和我说过疼。”
“。。。。。。逐桥。”
谢逐桥坐回宋承悦边上,用牙签戳着氧化的苹果吃,被许延声嚯嚯的那个,说:“你从来没有想过要问我是吗?”
他垂着眼,极力掩饰着什么,宋承悦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轻声说:“你帮不了我。”
搭在左膝上的手拳头握起来,谢逐桥咬牙切齿,却不是恨,说:“你连问都不问。”
宋承悦去握他绷紧的那只手,拉过来搭在不算柔软的床铺上:“爸爸生病的时候家里花了很多钱,也借了很多钱,我那时候十几岁但也知道那些钱代表着什么,有多难挣。逐桥我没有和你说过,后来家里还是欠了很多钱,爸爸也没有救回来,连妈妈葬礼的钱都是亲戚看我可怜才给我凑的。”
“后来他们就不和我联系了,”宋承悦咬紧牙关不肯开口,“因为知道我还不了钱,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也不想照顾我。”
“不过那个时候我都大了嘛,不读书也可以打工,不要我也没有关系。”
“但是逐桥,钱好难挣的。”宋承悦笑了起来,“你说是阿姨把你抚养长大的,她很辛苦了,我怎么能让她再辛苦一次,为了这样的我。”
“所以你就算那样。。。。。。也不找我是吗?”谢逐桥声音沙哑,没人知道这把嗓门曾经唱过那么好听的歌,“你都、不告诉我。。。。。。”
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砸在手上发黄的苹果上。
“我还恨了你那么久。。。。。。”
宋承悦不知道谢逐桥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安抚,因为打过针发青的掌心一下下拍着谢逐桥的手背,像极了小时候被长辈温柔的安慰:“逐桥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不肯告诉你的,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
L市医院占地面积很大,住院部楼下植被茂密,绿树成荫。
蒋行止连生气都气得很小孩子脾气,楼底下那么多大理石座椅不坐,非要坐宋承悦病房底下那个。
许延声砍完苹果还是不爽,被宋承悦哭哭啼啼的声音弄得烦,走到窗边吹风,眼睛一瞥,就看见底下抱着膝盖可怜巴巴往楼上望的蒋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