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现眼
秀瑶寻思他抽什么风呢,就看见对面街口驶进一辆驴车,一老者坐在车前横木上赶驴,后面地排车上还坐着个大姑娘。
是姥爷和小姨!
秀瑶也一下子就认出来,那边小姨柳絮已经跳下驴车,朝他们挥手,“瑶瑶,小羊儿!”
转眼间小姨跑到跟前把秦扬抱起来,又把秀瑶臂弯里的筐夺过去,秦扬喊道:“小姨,小姨我要骑驴!”
秦扬最喜欢的就是骑马,只是没马骑有驴也凑合了。如今粮食少,人吃都不够,养牲口更不是容易的事儿,老秦家是没牲口的,所以秦扬自然也没得骑,只能逮着机会骑骑牛或者驴过干瘾。
小姨柳絮今年十七岁了,算是老来女,在家里也宠得不像话,而且她条件也好,身材高挑,肌肤白嫩,模样更是俊俏得很,听说求亲的人家可多了,从十四岁几乎就踏破了她家门槛,可她偏看不上,一来二去拖到了现在,都要成老姑娘了。
秀瑶知道这里庄户人成亲也并不像她原本想象那么早,十五岁的反而挺少的,一般都要十六七岁,十八岁的也多的很,不过十九岁还不说亲的却又很少了。
看来小姨这两年怎么着也得说亲,否则就真的成老姑娘了。
小姨声音脆嫩,充满了自信,一点都不像其他女孩子那么羞怯,“瑶瑶,我们听金货郎说你掉河里了,吓死我们了,刚得了空你姥娘就打发我们来瞧你了。”
金货郎就是岔口村专门走街串巷卖些针线之类小玩意儿的小商贩。
秀瑶知道外公家是开磨坊的,专门给人磨面什么的,这四外村的都去他们杨柳村推磨,平日家里里活很多,忙得也是不可开交的。还是姥爷姥娘好,竟然惦记着自己这个小丫头,还特意来瞧瞧。
秀瑶心里暖暖的,眼睛就有些酸胀。
柳絮见状以为外甥女又受气了,老秦家这点事她也知道,有个事儿精的嬷嬷,小丫头没少受委屈,依着她早要撕破脸皮给他们闹一场,看张氏那老货还敢欺负她姐姐和外甥女。
不过她也就是想想,有亲娘和爹压着呢,威胁她如果敢做出格的事儿,那就是害了姐姐家和她自己,毕竟各人的日子要各人过,再者说她闹一场,到时候连累她和老柳家名声,柳絮才作罢。
对于老柳头和小姨的到来,老秦家还是很高兴的,因为柳家条件好些,每次来都算是接济闺女了,这一次又带了几升细面,一布袋子粗面,另外还有一些麸子和粮食碎碴子之类的给老秦家喂鸡喂猪用。
除此之外,还带了姥娘自己新做的大酱球十来个,五斤猪骨头,还
有几包孩子吃的点心之类的。
张氏乐得合不拢嘴,一边让柳氏几个把东西接了一边客气道:“亲家,你也太客气,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其实我们不缺,以后可别破费了。”
老柳头嗨嗨嗨地笑道:“知道亲家你们不缺,不过这也是我和老婆子还有孩子们的一点心意,虽然开着磨坊,也没得多,也就是弄点麸子什么的给你们喂鸡,不当什么,不当什么的。”
老秦头面有愧色,也不说什么,只往炕上让。
老柳头笑道:“院子里亮堂,咱这里说说话就好了。”说着就掏出旱烟袋和绣了花的烟包递给老秦头,“来,老弟,抽一袋。”
老秦头平日里也好抽两口,可家里条件不允许买好烟,也就是抽最差的那种,老柳头的可比他好多了,虽然客气也忍不住装上一袋,笑道:“那就来一袋,沾沾老哥的光儿。”
说着他对张氏道:“老婆子,赶紧拿火镰来。”张氏嗯嗯着却看老柳头的烟包,那下面分明挂着火镰包呢。
老柳头忙说不用不用,他掏出火镰包,倒出一截火王,又拿了火镰火石打了火然后就着火王老哥俩就把烟袋点上了。老秦头吧嗒吧嗒几口,抽得滋滋有声,那烟袋锅腾起几丝白烟,顿时飘出一股烟草的清香,他心满意足地哦了一丝,笑道:“老哥这烟丝就是好。”说着又看老柳头的火镰包,蓝底绣着枝桃花儿呢,还怪俏丽的,又想他那火王可比自己家火绒点烟方便,不知道用什么做的,问又不那么好意思开口,就忍住了。
老柳头嗨嗨道:“这是沙河村来推磨的老袁给的,他亲戚家种,自己烤的。”
老秦头点点头,“种旱烟可不容易,又累又讲究呢,一般人可干不来。”
老柳头道:“谁说不是呢。这又要春种了,得忙活阵儿呢。”
尤其是老秦家,自己没地没牲口的,一到农忙又要租借各种种子、农具,还有牲口,地种完了也欠下了大笔的饥荒,如果粮食丰收还好,如果歉收不但收不到粮食还欠了一屁股债,所以都是战战兢兢的,心情有点沉重。
这边抽着烟袋说着四外的新鲜事儿,那边柳絮被几个外甥女围着,叽叽喳喳地说东说西。
而老柳头送来的东西,张氏立刻就亲自收进里间,秀美几个人眼巴巴瞅着她把点心也收起来,狠狠地咽着口水。秦扬拉着秀瑶跑过去,“嬷嬷,吃点心。”
张氏忙拿了一个桃酥给秦扬,狠狠瞪了秀瑶一眼,却还是又拿了一个给她,赶紧道:“分你三姐一半。”
秀芹秀娴都大了,没必要吃点心了,张氏将剩下的收
起来,留着有重要事儿走亲戚什么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