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经历很多痛苦。每年都要做一次手术,直到发肓成熟。”医生说。
她才一岁半。
这是一次特殊的采访经历,因为采访对象已经走进我的内心,影响着我,牵扯着我。我是一个幸福的4岁女孩的父亲,我为另一个陌生的不幸宝宝而痛苦,她的痛苦我甚至感同身受。因为这,我想替她,感谢这些善良的人们,并且记下他们的名字——虽然,也许他们并不需要:南京红十字医院烧伤科的乔骋主任,是他给孩子带来新生、医院工会郭明主席,是他的奔波呼喊,让更多的人开始关注这个孩子;还有烧伤科医生:杨永胜、陈勇;护士:王燕,丁小燕、田亮、梁凌虹、仝开棉、兰志红,她们是真正的天使,是她们把孩子从噩梦中牵引到温馨的人间。感谢的名单中还应列上没有留下全名的钟小姐,她为孩子带来了第一笔捐款。还有小李霞的病友们,他们给了孩子最贴近的温暖。这个感谢名单很不完整,因为只要用心去关注孩子的,哪怕为孩子的命运有过一声叹息的善良的人们,都体现着人性的美好。
宝宝,不哭(4)
最后,我想对孩子的爸爸妈妈说一句:孩子她想你们。痛苦时,她呼喊着你们,恐惧、饥饿时她喊着你们,她在梦中喊你们,在无助孤单时,她要你们。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一年半的时间里,她最亲的是你们,她最可以依靠的是你们。最疼她的,也是你们。
也许,你们有着自己的无奈,也许,你们有着太多不得已的理由。可是谁都没有权利让一个无辜的宝宝永远哭泣。请你们给孩子一个未来,不要让一岁半的孩子永远不知道自己是谁,永远找不到爸爸、妈妈。
她想回家。
(经过多方努力,两年之后,孩子终于被一个合适的家庭收养。她家的附近,就有一座大型医院。)
孤儿院(1)
天亮了,打开门,一个孩子被用绳子拴在孤儿院外面的栅栏上。孩子裹着棉衣,也许是哭累了,躺在泥地上已经睡着。一脸的泪。
2006年9月19日。
在安徽颍上到阜阳的102省道110公里处,一面旗子,高高地插在树桠里。没有风,旗子贴着树干一动不动。一位瘦小的老人在旗子的下面,努力朝远方张望着。
他说,我就是王家玉孤儿学校的老师。
“孤儿院在河的对岸。”他用手指指。
一群母鸡在学校门口的草垛下面刨食,对于来人毫不惊慌。两个七八岁的女孩子笑着喊着,奔过来,打开院子的栅栏门。接着有更多的孩子涌过来,朝我们拍手,笑着,喊“欢迎”“欢迎”。
推开校长室的门,木头门发出吱呀的怪叫。一位老人闻声从墙角的行军床上艰难地爬起身。
他说,是的,我是王家玉。上楼梯的时候,这位67岁的老人摔了一跤,腰部骨折,已经卧床两个多月。
老人从昏暗的角落里走到透着阳光的窗户跟前,笑着,笑容落寞而沉重。孩子们的小脑袋在窗口挨挨挤挤,不一会儿,上课的铃声响起。一哄而散。
这个简陋甚而寒伧的校园里,生活着214个孤儿。
孩子们在上课。
一年级的课桌是一块块的木板,铺在水泥墩上。孩子们看到了我,齐声地,把拼音读得格外的响亮。
秋日的傍晚,风里已经透着阵阵的寒意。高声读着拼音的六七岁的孩子们,绝大多数还穿着拖鞋和凉鞋。
一年级教室的后面,是聋哑孩子的教室。孩子们在画画。墙上贴着几张画好的水彩,美得让人心痛。因为他们之中,已经有人被扬州选去当了玉雕工人。孩子们更加的刻苦,他们有了希望。
而在后面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面,三位老人手里抱着,车里推着五六个几个月大的孩子。都是残疾孩子。
老人们是放弃了家里的劳动,来这里帮忙的。
“想到这些孩子,我就忍不住眼泪。我在家里什么也干不了,我天天来带他们。”
他们都是孤儿。214个孤儿。他们,每一个都有着言说不尽,甚至无法言说的可悲身世。然而,他们看上去,几乎是快乐的。他们的笑容热情而腼腆,他们的眼神单纯而清澈。也许,在经历了太多灾难的之后,衣食无忧,就是他们心目中幸福的全部含义。
孤儿们人生当中的这个小小绿岛,是从王家玉的一次街头偶然开始的。
1994年。
“我到颍上县城去办事,五六岁的一个孩子,在垃圾堆里扒东西。办完事回来,他还在那里扒。我说,孩子,这里东西脏,不能吃。我买了两个烧饼给他。后来,几次来县城,都遇见他。就每次给他买两个烧饼。他一?